已經成既定事實的東西,真是人力所不及的,好比是自然力一樣,不管如何,都是不可以撼動的,可,余沉沉不這樣認為。
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救援工作已經結束,就連后來聞訊而來進行現場采訪和報道的縣電視臺都開始收拾設備,匆匆離去。
“好殘忍,他們怎么能那樣做,誰給他們的權力”余沉沉很憤怒他們最后的處理方式,巨大的吊車支在馬路上,汽車殘骸起吊完成,最后就是那些白色的“擔架”,一小塊的方形物狀懸在半空中,吊在半空中轉了幾轉,等到停下的時候,起重機已經開始收大臂,又緩緩落下,被抬到車上,運走,等待后續事宜。
不能去打擾余沉沉的憤怒,她深陷進去的臉頰,幾乎不受她的控制,暈頭轉向,不知所以,我攔住一輛車,我告訴她我們該走了,我拉著她,像是拉著一根千斤重的物什,要比下山谷的時候還要艱難十倍不止,上車,木訥的看著車窗外。
真是不知道,在青春的這條路上,我們到底還要經歷什么想法都是美好的,在未知面前,相信一切都將圓滿,都將是美好的,我們都會等到一個美好的結果,可是并沒有,現在,就像是一輪圓月,還沒有到午夜,便已經出現缺口,最令人痛心的也不過如此了吧。
那天,黑了天也才到學校,整個教學樓籠罩在一片朦朧當中,解不散的迷霧,罩在我們的頭上,那棟叫做北京樓前面的廣場,陰沉沉的,今天這里沒有下雨,更沒有起霧,縣里是晴朗的一天。
關于天氣的記憶是很清楚的,在學校下面的一排書店,這時候就還有很多學生買著書籍,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我們更像是從黑色的漩渦里面走出來的一樣,“世人”的心都是如此冰冷么沒有憐憫和同情心么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呢不會,在他們談笑風生之間,見不到哀愁和悲傷,只有愉快和輕松。
悲痛,如果有人分擔,是不是好承受一些應該不會,余沉沉就是這樣,她不說話,也不喝水,也不在車上打盹兒,呆呆的看著周圍的群山,死死的叮囑不放,就好像是經過她的眼睛可以發射出奇異的光,把一切都看透,包括群山和江河,這時候各家點起的燈光,照著在路上行走的人,教學樓的燈光打開了一些,在朦朧的氛圍當中,余沉沉的室友下樓接她進女生公寓,我兀自會宿舍收拾東西。
很令人奇怪的事情,總是覺得灰沉沉,陰涼的氣息在空氣中,是江風吹了上來么在這還沒進入秋天的夏末,竟然有這么一個事端發生,令人猝不及防,過后,又覺得虛妄,似乎方才的一切是一場夢,現在才是清醒的狀態。
不管是余沉沉還是我,都希望這樣吧,生命的奧秘就是這般,人是捉摸不透的。
手機嘟嘟嘟的一直在響,像是召喚之音,不得不去接。“陪我去醫院吧,他應該還在急救,相信會沒有事的吧。”她輕輕的、很沉著的說道,十拿九穩,以至于我都覺得是幻覺。
剛要質疑,不是已經見到了么不是在山谷里面運送上來,就等著家屬認領辦后事眼前又回到那縱深的山谷,把那場景再現,在找尋僥幸,當然也是希望。
我匆匆下樓,不由分說,現在的教學樓燈火輝煌,在那里面坐著的學霸和學渣,都在上晚自習,做著各自的事情,在這讀書的年紀,在這青春悸動的年紀,在一切平淡、充滿希望的年代
我在下去的石階梯上,就看見了余沉沉,遠遠的站在那兒,夜幕之下,懵懂懂的身影,像一棵矮樹,像茂密又修長的一叢草,在夜空下,那個單調和無助,走到她的面前,她已經重新換了衣裝,粉色的女款長風衣。
“走吧。”我還沒有走到跟前,她已經移步,往下面走去。沒有任何的猶豫,仿佛只要有絲毫的猶豫,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追悔莫及,悔不當初。
她的果斷同時也給了我勇氣,什么晚自習什么窮兇惡極的老班乃至年級主任大胖子什么功課的復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