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御書房出來,郁宴和慶陽侯并行離宮。
沉默了半路,慶陽侯忽然道“是顧醫女讓下官進宮的。”
郁宴心下愣怔,但面上沒什么表情。
慶陽侯又道“原本,顧醫女氣怒之下是不肯去慶陽侯府的,但下官的母親病危,連張院使都束手無策,下官厚顏求到太醫院。
顧醫女說,她去瞧病可以,但一則不保證藥到病除,二則要求下官進宮求陛下懲罰安平伯。”
郁宴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些話,也是她讓你說的”
如果慶陽侯單純的進宮要求皇上懲治安平伯,那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必定會認為他郁宴和慶陽侯勾結。
不僅達不到懲治安平伯的目的,反而適得其反。
可慶陽侯剛剛那一通說,不僅把郁宴摘了個干干凈凈,甚至他光明正大說出顧珞就在慶陽侯府瞧病這事,連顧珞也摘了個干干凈凈。
從頭到尾,就一個惡人,那就是安平伯。
慶陽侯道“顧醫女的原話是只要安平伯受罰。下官不敢連累郁小王爺,更何況,這事兒雖然是安平伯謀劃,但下官的兩個兒子的確有錯,下官心中愧對顧醫女和小王爺。”
郁宴哼了一聲,“你這一趟進宮,可是把太子那邊得罪了個徹底。”
慶陽侯道“下官本來就是陛下的臣子。”
郁宴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
慶陽侯跟在郁宴一側,兩人直到離宮都沒再說一句話,出了宮門,慶陽侯突然道“顧醫女估計還在臣的府上,王爺要去嗎”
郁宴一臉你在說什么鬼話的表情看著慶陽侯,但默了一瞬后,道“合該去看看老夫人的。”
御書房。
一個小內侍裹著夏末初秋夜晚涼氣從外面進來,迎上皇上怒不可遏的面色,小內侍大氣不敢出的幾步上前。
“郁小王爺和慶陽侯是一起離宮的,路上兩人說了四五句話,離得遠,聽不真切,隱約聽到慶陽侯說什么他本來就是陛下的臣子。
出了宮之后,慶陽侯說顧醫女在府上給老夫人瞧病,問小王爺去不去慶陽侯府一坐,小王爺應了。”
小內侍說完,看了內侍總管一眼,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皇上身子陷在寬大的座椅中,跳躍的燭火照在他陰郁的面容上,越發顯得已經上了年歲的皇帝臉色陰森。
他眼中的凌冽寒光柔和了許多,將手中的玉珠手串朝桌上隨手一丟。
“是朕多心了,宴兒和慶陽侯,并無什么。”
若當真有什么,避嫌還來不及,怎么會一同出宮還一同去了慶陽侯府呢。
內侍總管立在旁邊,低著頭弓著身,嘆了口氣,“陛下別嫌老奴多嘴,顧珩若當真出什么事,顧醫女如何且不知,郁小王爺怕是要發瘋。”
誰都知道郁宴看重郁歡。
更是知道,郁歡的病,到目前為止,只有顧珞能上得了手。
皇上捏拳砸在桌上,“安平伯把這姐弟倆接回京都半年都相安無事,偏偏就從顧珞開始給郁歡瞧病起,就縷縷鬧出各種不堪。
他這分明是沖著宴兒去的。
朕從未想過要將宴兒認回來,朕就算是寵著宴兒些,也不礙著太子什么事,他們就這樣容不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