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宴兩手朝后撐著床榻,半仰在那里,“沒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前,我的一些事也沒有瞞著你,如今既是成了親,別管是因為什么,從此以后,也是夫妻一體,有些事你知道的清清楚楚,更方便,畢竟你不是足不出戶。
事情是郁王做的,但皇上忌憚郁王,眼下太子一黨基本等于是死灰難以復燃,皇上不會任由我做大更不會任由郁王做大。
所以,在找到新的力量制衡之前,他再大的火氣也不會對郁王怎么樣。”
“我今兒在宮門口,見到郁王是從宮里被抬出來的。”
郁宴嗯了一聲,“皇上發泄怒火,給了他一頓打,閉門思過禁足半年,但同時今兒夜里就解除了二皇子的禁足。
一是因為他那道圣旨,二是因為郁王一黨,總要有個領頭人和我相抗,再者端康王府要來了,皇上心里怕。”
顧珞摘珠翠的動作緩慢了下來,從銅鏡里看著郁宴。
郁宴長得是真的好看,起碼是她兩輩子見過的帥哥里,最帥的一個。
此時半仰半躺坐在大紅喜床上,明明說著運籌帷幄的話,顧珞總覺得他眼底眉梢帶著一股子寥落。
“皇上為什么怕端康王府”
“原本皇上不怕端康王府,他甚至都不記得這世上有個端康王府。
但是之前麗妃忽然提議,讓端康王府的姑娘嫁給蕭嘉遠,緊跟著苗敏來京都就浩浩蕩蕩鬧了一場,還鬧出了人命,這其中還參雜了皇上吐血那件事,他能不怕么
關鍵是,苗敏的事,雖然是牽扯出了定遠侯府,但真正指使苗敏的人,不是蘇南黎,蘇南黎不過是苗敏給自己找的一個幌子罷了,為了掩護那個真正指使她的人。
偏偏這些,和我,和郁王,都無關,這是第三個誰都不知道的力量。”
顧珞反應很快,“韓太醫也是”
郁宴揚了揚嘴角,“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有人要殺他是真的,前腳被刑部放了,后腳差點就淹死在護城河里,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顧珞嘆了口氣。
她是知道這些政治斗爭復雜又殘酷,但現在單單是聽郁宴提起這冰山一角,都覺得遍體生寒。
郁宴是從多大開始面對這些的
他家這個情形,他怕是比別人面對的更多。
兩人正說話,外面大門被輕輕敲了敲,“王爺,宮里傳旨,召您進宮呢”
顧珞摘下珠翠的動作頓時一閃,扯得頭皮都疼,齜了下牙,皺眉就起身,這才從窗邊看到,外面已經泛起曦光。
天亮了。
郁宴瞧她一臉的不安,笑道“沒事,頂多罵一頓,我走了你正好踏踏實實睡一覺。”
郁宴想要走之前抱抱顧珞,哪怕就像在太醫院那一下短促的抱也行,但沖動都頂到天靈蓋了,硬是忍住了。
“我這院子里,都是靠得住的人,但皇上偶爾會派人過來,所以咱倆暫時還不能分房睡。”
臨走,郁宴撂了一句。
他一出門,蕭嘉遠翻個白眼,壓著聲音嘲笑道“我怎么不知道皇上的人還能偶爾來你這里呢,來了難道還能來了這正房你分房不分房的,誰能知道呢心眼兒真多。”
郁宴抬腳朝蕭嘉遠屁股踹過去,“太醫院那參片的事,查清楚了”
昨晚上長興回稟說,太醫院的參片被人動了手腳,而張院使給欣貴人用的藥,就有那參片,當時他渾渾噩噩沒精力處理,丟給了蕭嘉遠。
蕭嘉遠翻個白眼,道“老子為了你成親,他媽的一夜沒睡,就這但凡你對顧珞的溫柔分一半給我呢,唔”
不等蕭嘉遠說完,郁宴一把捂了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