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圣旨下發。
正如蕭嘉遠所料,皇上指了封地乾州。
“先太子心系江山,軍功累累,畢生心愿便是肅清邊境,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可惜先太子當年遭奸人所害,夙愿未達。
朕前往營救,自愧去的晚,在混亂中只救出先太子的遺孤。
因奸人身份不明,朕戰戰兢兢,唯恐先太子這一根血脈折損,多年來殫精竭慮將人養在長公主膝下,只求平安順遂。
安博王子承父志,當年封王時朕欲將江南富庶之地給他,他惦記先太子的遺愿,不顧朕的阻攔,挑選了乾州。
乾州苦寒,朕不舍安博王,一直將其留在京都。
如今西北災荒,安博王心系蒼生,又因乾州是自己的封地,主動請命,前往西北賑災。
如此家國危難之際,安博王身先士卒,卻不料端康王作亂,編排謠言,霍亂朝綱,興風作浪,實在可惡至極”
皇上冠冕堂皇一番話,目的是將自己樹立成了千古明君,洗脫繼位不正的謠言,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為了讓皇上覺得這一招的確管用,圣旨下發沒多久,蕭嘉遠就讓人撤銷了推波助瀾的勁兒,沒了人帶頭起哄,這謠言自然消停。
顧珞接了圣旨,倒也沒覺得多惡心,畢竟在蕭嘉遠的竭力周旋下,這份圣旨明確的表明,郁宴是先太子的兒子,并且郁宴和先太子,心系蒼生。
這就夠了。
這么多年來,郁宴所求不過一個名正言順,現下有了。
按照圣意,次日安博王府出發。
府里要收拾的早就收拾妥當,郁歡每天就跟勤奮的小蜜蜂似的,背抄著手滿府的轉悠溜達,唯恐落下點什么至關重要的。
顧珞之前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同郭慕言提這件事,現在圣旨下發,不提也得提了。
結果她一進學堂,就見郭慕言正指揮著幾個學子收拾院中曬著的藥材,分門別類,全都裝進了竹簍中。
藥材堆放容易起蟲子,故而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拿出來曬一曬,不在太陽底下暴曬,只在半陰半陽處通風。
“今兒天氣這么好,怎么不曬了”顧珞瞥了一眼那些藥材,問郭慕言。
郭慕言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正打算去王府找你,就是,你們去乾州,方便帶上我們同去嗎”
顧珞聽得大睜眼。
郭慕言道“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她們幾個,我問過了,都想跟著同去。”
郭慕言提起,以王瀟為首的三四個女學子從地上起來,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顧珞,但都點了點頭,王瀟小聲問,“可以嗎王妃”
顧珞皺眉看她們,“我不是去游山玩水,乾州也不是江南富庶地,風沙走石環境惡劣不說,那地方也不太平,去了不是享福,是去受罪的。”
圣旨說的冠冕堂皇,顧珞不能拿圣旨誆人。
“我們知道,之前郭夫子就同我們講過乾州。”王瀟咬了咬唇,“我家里情況王妃多少知道些,若是離開學堂回家,嫂嫂說不定要把我賣到哪里,昨天她就找我,說已經問號戲班子班主了,我不想去戲班子,至于其他人,郭夫子今兒一早和大家說了情況,能回家的已經都走了,留下的,就是想要同王妃一起去的。”
王瀟旁邊幾個小姑娘重重點頭,目光帶著渴求。
顧珞來之前是萬萬沒想到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