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太平盛世,總會因吃得太飽而開始幻想世界末日的到來。
懷著隱秘的興奮,編織起以自我為中心的故事。理想化的光環遮掩了末日的悲涼,讓人生出一種“只要末日大洗牌我就能出人頭地”的人生錯覺。
什么海嘯爆發,提前進入高原定居;什么喪尸狂潮,早些囤貨閉門不出;什么外星侵略,遁入地底避開轟炸五花八門,各種都有。
殊不知,末日真正降臨時總是不聲不響,讓人措手不及。
它會擊潰一切僥幸心理,用種族滅絕的殘酷方式告訴人類,世界末日不是什么過家家的游戲,而是真實的絕地求生。
當它啟動時,誰也別想在困局中停下來,只能不斷奔跑茍活,除非死亡帶人出局。
就像現在,阿卡克托在四小時內全面淪陷。而異種危機不會因為一座城的淪陷止步,只會愈演愈烈、不斷擴散,以最快的速度波及周圍的衛星城市。
偏偏凌晨這個點,大部分人還處于睡夢中衛星城市的淪陷,基本成為了定局。
教堂,修女宿舍。
不知怎的,正在啃面包的大漢放下了珍之重之的食物,如猿猴般在室內來回走動,發出古怪又急促的咕嚕聲。
他很焦慮,仿佛在示警。
“他怎么了”宣幽儀問道,“吃壞肚子要上廁所”
胥望東“你覺得他要是想上廁所會特地招呼我們一聲嗎狼孩啊,不都就地解決的嗎”
“那不是更糟。”應棲雍道,“據說大災難來臨前,很多動物會做出奇怪的舉動,他雖然是個人,但成長環境”
直覺有異,厲蘊丹掀起了窗簾的一角,仔細掃過能被看見的所有角落。
只見路燈下,大量異種在外游蕩。一部分巡邏,一部分挖地,不少異種鉆進坑洞,再從另一端鉆出來。
看了會兒,厲蘊丹便明白異種不僅能在土壤中暢行無阻,還能窩在地底分辨人類的腳步。
他們之前在地面廝殺,異種總是同步到來。可當他們轉移到高處,聽不到腳步聲的異種往往失去了追擊的方向。
如此,有些問題也能說清了。
難怪最初遇襲的會是鐵皮長籠它就在地下運行,載著滿滿一車的人,是最接近土壤、裝著“食物”的牢籠,它們自然而然會往這一端聚集。
而眼下,他們在五樓。
因為距離地面較高,異種聽不到腳步聲,所以即便知道獵物就在此地,也遍尋不見。
它們不夠聰明,是的,但它們背后的頭領極為瘋狂且大膽
厲蘊丹見過宮殿的焚毀和重啟,她知道對于一座高大的建筑物來說,地基是最緊要最關鍵的支撐物。
若是地基損毀,高樓頃刻坍圮,而異種目前在地底進出,不是為了損壞地基又能是為了什么
它找不到他們,就決定徹底毀掉這里。
呵,好狠的畜生
厲蘊丹放下窗簾,側身讓出位置,眼神示意機靈點的應棲雍上前探看。他們無法溝通是真,但活人對危機的判斷多是大同小異。
果然,應棲雍的臉色變了。
“我們得離開了”
“誒”胥望東還沒緩過來,“離開在這兒躲滿八小時不行嗎”
“再不出去樓就要塌了。”
“”
門一開,大漢拖著兩把鐮刀率先沖了出去。
即使他不熟悉現代建筑的構造,但他的本能對危機的感知很強。
一陣陣細微的抖動沿著腳底升起,撥動腿部肌肉的弦,就見大漢齜起了牙,猶如受到威脅的野獸,猛地起身躍上窗沿。
他扭過頭,臟辮在半空劃過弧度“吥咚多”
好似在催他們“跟上”。
話落,大漢利索地從五樓的窗沿一躍而下,落在四樓的平臺。他敏捷地攀上平臺旁的管道,輕松下滑到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