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蘊丹“你稱異種為妖魔,是經常與它們打交道嗎”
“是。”謝此恒道,“我殺過它們千千萬萬”
“斬妖除魔,你是道門中人嗎”
“算是。”
厲蘊丹還想再問,可謝此恒的臉色差極了。她終是收斂了疑惑,讓他把更多的力氣花在維系性命上。
踏過一地汁液和尸體,他們往地鐵沒入隧道的一端走去。
隧道很黑,伸手不見五指,有且僅有的光亮是筋膜散發的幽光。
他們穿過一節節車廂往里,斬殺的妖魔不在少數,可越往里妖魔越少,直到他們抵達妖魔之主所在的地方,才發現這節長籠已經大變模樣。
鐵皮長籠的鐵皮被拆了,鋼筋水泥砌成的隧道也被削了。屬于妖魔的筋膜布滿了長籠,又從長籠往外蔓延,鋪滿了隧道。
密密麻麻的大繭一個個掉在頂上,而長籠中部的位置是一個無底大洞,有陰風從下方吹上來,帶出濃烈的土腥味。
毫無疑問,這個地穴就是異種最初爬上來、逼停整輛地鐵的通道。
現在,這黑底窟窿已不是只能容納一只妖魔的大小了,它被拓寬再拓寬,成了個長三丈寬兩丈的大坑。底下漆黑又深長,好似通向了地獄十八層。
隔著巨大的窟窿朝“對岸”望去,就見那頭站著一只高約丈余的妖魔。
不知吃過多少人,它已進化得體,有了完美的人形。
金色蜷曲的短發,栗色圓形的瞳孔,膚白英俊,唇角含笑,輪廓分明。除了塊頭過大,后背還生著三對昆蟲的翅膀,它看上去與活人沒有區別。
或許生了人智就會繼承人的羞恥心,它好賴沒赤著身,倒是在腰間圍了一條白大褂。此刻見他們到來,它還好心情地笑了笑,抬腳踩在四個裹了一半的大繭上,滾著玩。
不巧,那四個大繭裝的都是熟人。其中三個生死未卜,只剩一個“戰斗力”旺盛。
“大佬”胥望東先是悲鳴一聲,再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逮著妖魔之主一頓狂噴,“把你丫臭腳從爸爸我身上挪開傻叉,以為進化出個人樣再圍塊毛巾就是人了,啊呸還在背后裝倆翅膀,真把自己當維密天使,哎呀不好意思啊,維密不收大蚊子的”
他飆出了一段經典國罵,完美展現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精髓,不僅震得厲蘊丹多看了他幾眼,就連謝此恒也因為他這份拖延時間而緩過了氣。
妖魔之主
它聽不懂,但又覺得最好別聽懂。
只是這“食物”太聒噪了,它覺得吵。
妖魔之主的腳往下壓,稍稍用力,就聽“咔嚓”一聲骨裂,胥望東立馬疼出殺豬般的叫聲。他涕泗橫流,國罵一浪賽過一浪,逼得對方沒忍住飛起一腳,直讓大繭撞上了墻壁,他才被震暈過去。
為了一人的精氣,到底是沒殺他。
如是厲蘊丹就明白,妖魔進化到一定程度后是只能食用精氣了。而它特地等他們到來,多半是存了活捉的念頭。可對付她還有可能,想活捉謝此恒不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它能靠什么制住謝此恒
靠妄想嗎
別小看妖魔,尤其是生了智的妖魔。
莫名的,謝此恒說過的話在腦海中閃過。厲蘊丹雖弄不明白為何會在這時想起這句話,但習武之人總有一點靈犀,也會對危機產生些許的“靈感”。
她沒有莽,反倒不動聲色地后退了一步。
見她的動作,謝此恒再度肯定了她的心性。他自然而然地往前一步,做出出劍的起手式,卻見妖魔了然地一笑,像是等這一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