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被警方帶走的三名造化者沒有回來,留在籠屋的四名造化者便耐不住了。
他們商量一番,明確了在籠屋絕不能落單這點,再兩兩分組,定下無論吃飯睡覺上廁所找線索都要一起行動的規矩。最后,他們起身前往局子,打算去看看同伴們到底怎樣了。
“洛非楠昨晚落單就死了”
“他到底是怎么會到13樓的我不理解,無論是爬樓梯還是坐電梯,都不應該啊”
“誰知道呢可能是被鬼迷了。”
他們相約去了局子,厲蘊丹遠遠地綴在他們身后。待搞清楚局子相當于大厲朝的“衙門”、“大理寺”、“鎮撫司”之后,她就對它敬而遠之。
旁人或許不了解,但她很清楚這些機構挖掘秘密的能力。倘若她是試煉場的原住民,她必定會與“衙門”合作將籠屋探個究竟,可她并不是。
為防翻船,反倒被“衙門”察覺到她的身份問題和特異之處,她只會離他們遠遠的。
可在離開途中,她瞧見警車匆匆而來又匆匆開走,這次新上車的警員是個火爆的主,在收到報警電話后血壓直線上升。幾乎在警車開走前,她還能聽見他的怒罵“服氣了,又是大學城出事,現在的學生都這么閑嗎”
“居然在淹死過六個人的人工湖邊直播玩筆仙吃人血饅頭還有沒有心了這下好了,發起人在公園的樹上吊死了一群人都說鬧鬼”
車窗搖上,警車呼嘯而過。
厲蘊丹走向十字路口,同一群路人一起等紅綠燈。30秒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的人閑得無聊吹口哨,有的人抓緊時間刷手機。
她幾乎快習慣了試煉場的生活,待人行道上的綠燈即將亮起時,身邊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不欲爭著過馬路,她打算再等等。可就在這時,不知是哪來的一只手按上她的后背,猛地將她朝馬路上推去
力道之大出乎意料,導致厲蘊丹的上半身真往前撲了出去。奈何她功底極佳、下盤很穩,竟是生生扭過腰肢一轉,再大力拗起前身,這才站穩了。
身后,一輛剎車不及的大卡轟隆隆駛過,踩著紅燈亮起的底線飛速過去,與撞碎她的腦袋只差分秒的距離。
周遭的人驚呼起來,有尖叫的,有感慨她命大的,有夸她功夫好的
然而生死一線的經歷只是加劇了厲蘊丹的憤怒,遠勝過那一秒感受到的心悸。她倏然回頭看向人群后方,就見陰影之中有一鬼影閃過,又很快不見。
她撥開人群向后追去,卻見一陣迷亂的狂風吹過,卷來不少白色紙錢。
有一隊吹吹打打、披麻戴孝的人舉著招魂幡、捧著遺像朝她的方向走來,而遺像上是一名漂亮的女子,看著只有二十三四的年紀。
她見過她,就在昨晚的長廊上
“是鄒家的那位啊,今年又要走一遭不是已經死了七八年了嗎”
“有錢人的事誰知道呢”他們給穿喪服的讓了讓路,又窩在一起竊竊私語,“以前不也有過嗎趙家那個新媳婦兒死了,好像也是這個年紀吧,來回走了九年,說是要給她一個極數,保佑她來世富貴,可能這個也是這樣的。”
“算起來鄒家這個也是新媳婦兒吧好像嫁過去才幾個月就沒了,以前走了七次還是八次,今年是第九次”
“好像真是。”
“有錢人可真講究”
趙家、鄒家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不是建了籠屋的那批富人之二嗎
趙家的新婦死了,鄒家的新婦也死了,而她昨天卻在長廊上見到了鄒家的新娘。明明是豪紳的兒媳,就算真成了鬼也不該呆在籠屋啊
除非
厲蘊丹垂眸,除非是埋葬的地點與籠屋接近
想到這,她終是先擱置了十字路口迫害她的惡鬼,買了一籃子水果再走三姑堂。其中的秘辛她是不知,但祝姑作為苦主,應當知曉一二。
而她已經連續去了五天,哪怕祝姑的心腸再硬,看在供奉的三清老祖吃了她這么多天水果的份上,多半能給她透個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