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蘊丹“你打算如何是接觸權力,還是放棄權力”
宣幽儀笑笑“哪有把送上門的東西推開的道理只是要委屈大佬了,要是我成了什么圣女,你就變成了跟班。”
“無妨,正合我意。”
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是夜,萬籟俱寂。
縱使是利達斯這樣的大城,入夜后亦是無人亮燈。一座座建筑沉在夜幕里,像是浸泡在黑色的深淵中,厲蘊丹候在教堂的鐘塔上,與黑暗融為一體。
她發現盤桓在利達斯上空的魔物很多,影影綽綽,頗像正在飛的吸血鬼。
她沒動,只是等候。
“鐺、鐺、鐺”大鐘敲響十二點,聲音震耳欲聾。隱約間有蝙蝠撲翅的聲音傳來,透過云霄,附著微風。
借著聲音的掩蓋,一道人影衣袖輕動,眨眼消失在夜色中。厲蘊丹并未輕易追上去,只在鐘樓上等了又等。約莫十分鐘左右,盤桓在高空的惡魔悄然退散,追著那道人影而去。厲蘊丹又稍事片刻,待確定周遭再無多余的“眼睛”,便尾隨著惡魔離開。
她一邊前進,一邊脫去斗篷,露出貼膚的阿瑞斯戰甲。
松手,斗篷消失;招手,藥水出現。
她將帶毒的曼陀羅水涂抹到戰甲上,按女巫草藥學的記錄說,曼陀羅帶著濃重的陰性力量,是“惡魔的蘋果”。可它不會吸引惡魔,只會降低惡魔對涂抹者的警惕心,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它具有一定的保護和辟邪作用。
事實證明,女巫的傳承不會騙人。當她啟動阿瑞斯戰甲的“隱身”功能后,帶著曼陀羅味的她就與環境融為一體,再看不出任何區別。
她掠過草叢和灌木,穿過溪水和森林,像一陣狂風卷過四野,并在半小時后來到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山崖。
站在高處,她看見下方是連綿的森林、高聳的巨木,而遠方有一座建在山中、與山相融的古堡。奇的是,古堡不知是魔法防御好還是本身為惡魔的堡壘,在如斯黑夜之中竟然亮著燈火。
不多時,大霧彌漫,遮掩了遠去的人影。厲蘊丹從山崖躍下,緊隨而去。
古堡外,鐵索橋,諾伊雷奇止步于此。
就見鐵索橋的中端憑空出現了一輛馬車,它由八匹骷髏黑馬拉扯,從濃重的黑霧中行駛出來。氣氛莫名變得壓抑沉重,黑暗力量仿佛粘稠得能化作水。若是實力差些的獵魔人或造化者來此,興許會透不過氣來,但諾伊雷奇只是微微欠身行禮,看上去沒分毫異常。
“公爵,公爵夫人,諾伊雷奇向你們問好。”他站直了身體,眼睛卻注視著腳尖并不亂看,“今夜天色很好,兩位是去散步嗎”
穿著禮裝的吸血鬼從車夫的位子走下,恭敬地站在一邊。
忽而,馬車的門往兩側打開,顯露出里頭的兩個人影。女式大裙華麗繁復,而在大裙之上,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與戴著白絲手套的小手緊握。
車外的兩盞人骨燈突然亮起,照亮車中男女的臉龐。便見男子銀發灰眸,俊美不凡;女子棕發碧眸,美得驚人。在這兩張臉的映襯下,世界顏色仿佛盡數褪去,他們如膠似漆地勾纏一處,無聲地訴說著恩愛。
公爵抬手,親吻女子的手背“是的,散步。你特地過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女子靠在他懷里,像攀附著大樹的菟絲花。她不置一眼,只把玩著脖子上的紅寶石。
諾伊雷奇“教廷多了位圣女,她能引動天父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為水祝圣。”
四周靜了靜,良久,公爵才說道“殺了她。”
這是個威脅,公爵明白。圣水天克惡魔,連魔王也不例外。若是單純地祝圣一瓶水、一盆水就算了,殺傷力有限,可要是“短期內為水祝圣”,這事情就很麻煩了。
畢竟歷史上出現過圣子,他是女巫之后,擁有給一整條河祝圣的力量。猶記得祝圣的河流在四野奔騰,殺死了無數躲藏在河中的惡魔。而河水又灌溉土地、催生莊稼,搞得連吃黑麥面包的普通人都散發著一股神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