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
村人忙不迭地去糯米,厲蘊丹立刻讓眾人散得遠些,將三名傷者放上草席,又往另一名死者額頭上貼了張“鎮靈符”。
“符箓別揭,防止尸變。”厲蘊丹吩咐道,又伸開手,“糯米拿來。”
村落不算富裕,糯米也只湊出了一袋。厲蘊丹伸手入袋抓出一把糯米,二話不說扣在了漢子的脖頸上。霎時,傷口一沾糯米就冒出灰色煙霧,尸染黑了糯米,漢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厲蘊丹“按住他”
村民們七手八腳地把人按住,厲蘊丹又抓了把糯米蓋在他傷口上。伴隨著漢子的劇烈掙扎,尸正被一點點拔出,好懸撿回了一條命。
“道長”見漢子呼吸正常了,村民們投來感激的眼神。
不想厲蘊丹給后兩人敷完糯米,就把米袋還給他們“過不了多久會有另一位道長趕來,你們按他說的做就行。我還有事,告辭。”
她與付紫瑩繼續追去,卻見羅盤上的指針忽而往左、忽而向右。想到“僵尸會去找嫡系”的說法,厲蘊丹思及羅浮山道士離開的方向
“監領府邸。”她道,“它去找子嗣了。”
僵尸不好找,監領府邸好找。即使太仆寺馬廠監領只是武官中的正七品,就比九品芝麻官大點兒,但好賴是個官,百姓當回事。只要沿途問問人,必然是能找到的。
如她所料,僵尸是直奔監領府去的,沿途的倒霉村鎮只是恰好擋住了他前進的路而已。待進入城中,她們發現半座城燈火燃起,而監領府那頭隱現火光,尖叫聲、怒吼聲、救命聲,聲聲不絕。
有人朝監領府趕去,有人大喊著“有鬼”跑路。內城的人在往外城涌,厲蘊丹則踩過屋頂的脊梁,飛身起躍,遁入府中
就見院落開闊處,吳不明與程文興立在南北兩方,手中各抓著五根墨斗線,絞緊。匯了朱砂的墨斗線纏住僵尸沾滿鮮血的身體,將它束縛在中間動彈不得。
二人身上都掛了彩,道袍上布滿僵尸的抓痕和咬痕。仔細看去,他們的面龐已經發青,傷口也在不斷化膿,要不是身為道士有一口真炁撐著,怕是早就完蛋了。
而被束縛的僵尸與她之前所見的略有不同,它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水鬼般的暗綠色,肌骨相對飽滿、富有人樣,指甲漆黑、獠牙深長。穿著一身破爛官服,戴著一頂缺角烏紗,跳躍起來有力迅速,若無墨斗線,它八成能走脫。
程文興“師兄,尸攻心,我快頂不住了”
吳不明“撐住”
一句“撐住”哪有那么簡單,就見先前被咬死的仆人動了動,忽地尸挺而起,猛地跳去掐住吳不明的脖頸,再張開獠牙往他的脖子咬去。
說時遲那時快,厲蘊丹飛身下來,挑劍刺穿了仆人的咽喉。
不待二人欣喜,她馬上抽出劍朝僵尸刺去。兩人見狀,即刻配合她勒緊墨斗線,把僵尸牢牢固定在原地。
桃木劍一擊刺穿僵尸心臟,它瘋狂掙扎起來,力氣大到兩個道士差點拉不住。好在厲蘊丹一擊脫離,與付紫瑩接過他們手中的墨斗。她們都是臂力驚人的強者,雙雙把線一扯,頓時勒斷了僵尸的一口怨氣。
隨著罡氣在體內炸裂,僵尸的身體冒出青色的煙霧。它嘶吼數聲,最終倒在一片墨綠的膿水中,死透了。
墨斗卸下,厲蘊丹與付紫瑩持劍砍殺了所有尸變的仆從,又趕去祠堂斬殺尸變的監領。足足忙活到五更天,這場禍事才堪堪了結。
厲蘊丹挽了個劍花,甩去上頭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