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二度復歸化神境界的厲蘊丹斂神守一,還虛為實。她緩緩睜開眼,本以為再過不久就要打起精神應付各方道賀之人,誰知這次難得的清凈,竟然沒有一人前來打擾,有的只是從“天羅峰”上飛下來的一只北域金雕,它鎖定她、掠過她,在她身側盤旋一陣,又扇開勁風朝天羅峰飛去。
“唳”
金雕高鳴一聲,厲蘊丹明白這是來自天羅峰主人的邀請。
說起來,過往百年、乃至如今十幾年中,她都不曾與天羅峰的大乘修士打過交道。當年她風頭正盛時,天羅峰主正在閉關;而她返童重修時,這位老祖剛剛出關。
完美錯過。
可該認識的人總會認識,就像命中注定的緣分。厲蘊丹身隨念動,一踏飛劍朝天羅峰飛去,一路與那元嬰期的金雕相伴而飛,不多時便看到了天羅峰的護山大陣。
金雕不減速,她便不減速。很快,厲蘊丹一頭“撞”上護山大陣,猶如入了一個氣泡,只聽“啵”的一聲便沖了出來,入得天羅峰之中。剎那風景大變,鳥鳴聲聲,只見大量鳥類妖獸飛起,有遮天云雀、比翼鳥、雪鵬甚至還有一只未成熟的鳳凰。
看來這天羅峰主喜歡鳥類,喜歡到養了一座峰。不像她,她看見鳥類只想到烤來吃,當然這念頭不能讓峰主知曉,不然嗯
大概是受她心頭滴鳳凰真血的吸引,渾身火焰繚繞的鳳凰環繞著她上下飛舞,看樣子很喜歡她。但它并未糾纏她太久,只送她到大殿入口,便不再往里飛了。
到得殿前,厲蘊丹躍下飛劍。有四名抱劍童子出來相迎,將她引入內殿。
內殿空寂,四面石壁全是劍氣刻下的心法,連她腳下和頭上也是。每個字上的劍氣凝而不散,它們鋒利無比,看久了就像在面對一把把利劍,仿佛隨意走動就會被扎得千瘡百孔。若是尋常化神修士進入殿內,或許只看上幾眼就要閉目斂神,不敢再看了。可輪到厲蘊丹,她不僅要看、多看幾眼,還要隨處走動。
至于四周將落不落的劍氣不過大乘劍氣罷了,目前的她雖然頂不住,但想跑還是能跑成的。
只要能跑成,那還擔憂什么來都來了,自然是學會再走。
不想她尚未走動幾步,內殿主座上便出現一道人影,漸漸勾勒出一名年約二十八、九的女修模樣。她生得端莊大氣、明若海棠,遠看若神仙妃子,近看卻像一把封存的神劍,那一身清冷疏離,像極了雪峰上獨飛的云鶴。
厲蘊丹拱手執禮“天羅峰主,晚輩”
“厲蘊丹。”天羅峰主喚出她的名字,顯然早知她這個人了,“我知道你。”
她沒有多話,單刀直入“今日喚你來此,是為問你一句,你可愿做我的親傳弟子”劍修喜歡直來直往、有話就說,沒那么墨跡。
如果厲蘊丹不愿,她不會留;如果她說愿,她便讓她當場拜師,不挑日子,不用束脩,不搞大典,今日事今日畢,就這么簡單。
厲蘊丹心下詫異,可很快就悟了她的邏輯。這位大能看似不會做人,其實是“說一不二,辦事利落”之人。她直白坦率,拒絕無效社交,不做多余修飾,為人處世厭惡圓滑,是以返璞歸真得讓圓滑的人跟不上節奏。
要不是她接觸的人多,未必能理解她,興許還會覺得她莽直。
她既如此,她便也如此。大乘期修士召見她,對她說出收徒的話,想來這念頭生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再思及今日渡劫無人打擾看來宗門知曉這事。
順勢而為,多個師父,多個照應。
厲蘊丹后退一步,行拜師禮“弟子厲蘊丹拜見師父。”她抬眼,直白道,“不知師父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