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興昌將身子往后靠了靠,手放在扶手上,搖搖頭道,“也沒什么,據說這回主考由翰林院負責。
翰林院的韓大學士,劉大學士,黃大學學士已經閉門謝客了。
但具體是以哪位大人為主哪位為輔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就在這兩天,應該有消息放出來了。”
楊大學士致仕后,韓大學士接替了楊大學士的位置。
陸鵬飛放下手里的杯子,眉頭緊皺說道“不是吧,這三人
韓大學士外任多年,曾任過隴西路布正使,之前連任隴西路秋闈的主考。
我家族里一位兄長,在他手下連考兩回,兩回皆失利。
我這位堂兄提起韓主考大人,那個酸呀,酸得牙都要掉了。
韓大學士年前調回京,堂兄得到信后,還讓我好好去廟里上上香,祈求菩薩保佑,千萬不要落到韓大學士手里呵,這是怕什么來什么呀。”
楊浩卓看不得陸鵬飛的沮喪樣子,說道“也不一定就是韓大學士,也有可能是劉大學士或者黃大學士。”
寧宇跟著勸道“樂明說得是,咱們盡人事,聽天命。
好生備考,其他的,少想,省得影響心情。
反正在我看來,科考是朝廷選拔有用之人的途徑。
就算是韓大學士主考,他的目的不該是考倒眾學子,而是透過這場考試選出他認為優秀的有識之士為朝廷效力。”
陸鵬飛不是很贊同寧宇的說法,“英哲也說盡人事,聽天命。
在我看來,盡人事,不只是埋頭苦讀。就好比馬拉車,不能一味的埋頭拉車,還要抬頭看路。
否則,一步踏錯,極有可能車毀人亡。
科考亦然,有的人不是沒有才學,只是寫的文章不對主考的味口,便被埋沒。”
江興昌見爭論起來,打圓場道,“說得都有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好生備考。至于別的,一切隨緣,得之,是運,不得,是命
不過,韓大學士也沒弘光說的那么恐怖。”
楊浩卓挑了下眉,問道“思行了解韓大學士”
江興昌笑笑,“了解說不上,拜讀過他早期的一些文章。
韓大學士這人是實干型的人,他的文章如他的人,平實收斂,很少用華麗的言辭。”
陸鵬飛恍然大悟,“我知道我堂兄為什么會失利了。
我那堂兄作文章,最是講究辭藻,鏤金錯彩,繡口錦心的。
還說文章如人,得有精氣神,什么人靠衣裳馬靠鞍。”
楊浩卓用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手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看來,咱們是得了解了解幾個大學士的喜好”
石景揚見幾人談論熱烈,輕聲對寧宇道“你們聊,我出去一下。”
寧宇以為他去恭房,點點頭,說道“常樂在門外,讓常樂帶你過去。”
石景揚點點頭,“我知道。”
石景揚出門不久,迎面遇上徐冠杰,徐冠杰朝他欠身見禮,“世子爺”
石景揚拱手還禮“徐兄。”
徐冠杰直起身來,往前走一步,輕聲道“世子爺,借一步說話。”
石景揚一愣,看眼徐冠杰,點頭道“好”
徐冠杰隨即說道“那咱們在園子里逛逛。”
石景揚點頭應下。徐冠杰欠道“好,世子爺請。”
二人沿著長廊邊走邊聊,往主院那邊走去。
徐冠杰自報家門道,“在下徐冠杰,現就職于京畿大營劉源將軍門下,在下這次回城辦事,將軍讓在下給世子爺帶封信過來。”
說著,徐冠杰將信承給石景揚。
石景揚從徐冠杰手里接過信,當著徐冠杰的面拆開,看后將信收起來。問道“徐兄到劉將軍身邊多久了”
徐冠杰欠身回道“在下是武舉之后去到京畿大營的,快三年了。
不過,在下與劉將軍相識卻有十余年,將軍與家父是拜把子。
家父在邊關那些年,幸得老侯爺的賞識與提攜,才走到今日這個位置。
在下只是沒想到的是,世子爺與表弟還是至交。”
石景揚笑笑,說道“之前,我也未聽英哲提及你。”
徐竊冠杰解釋道“之前,在下一家隨家父在邊關。
年前,家父調回京,家母才跟著回來。
所以,兩家人幾乎沒有走動。
算起來,在下上一回見英哲,還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會兒,英哲的阿娘還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