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蔚三人進院子一看,皆是一愣。
胡銳看著堆滿炭的院子,驚得眼都瞪圓了,“天啦這么多炭這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堵得這么死,怎么走路”
因怕下雨淋濕了炭,院子里只要帶屋檐的地方,皆堆滿了炭。
柳良才笑道“回先生,這邊不用走路,小的幾個住在后灶房那邊,所以從那邊進出。這邊全用來堆炭了。”
胡銳轉頭看向寧蔚,問道“小姐,咱們進這么多炭,賣得出去嗎”
話出口,胡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說道“對不住,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在下的意思是這炭進得是不是有點多”
徐炎看著語無倫次的胡銳,笑道“你這話與剛才那句不是一個意思”
寧蔚笑笑,“不用擔心,能賣出去。”
寧蔚邊說邊往外走,“咱們去后面的曬谷場看看。
柳良才欠身道“小姐隨小的來。”
寧蔚三人跟著柳良才,從屋子旁邊的路轉到屋后的曬谷場。
張大坐在曬谷場邊上編草苫子,見寧蔚幾人上來,忙起身,
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向寧蔚見禮。
柳良才對寧蔚道“小姐,這是張伯的兒子張大。張大,這是咱們東家小姐。”
張大朝寧蔚恭恭敬敬的欠身問好“小姐好,小的張勤。
寧蔚看著張勤,心下狂喜,這不正是她上一世的賬房總管大人跛腳張,張勤嗎
上一世,施叔求到她面前,說他的女婿身帶殘疾,做不了重活,但擅長算數,計得一手好賬,問她能不能給他尋個記賬的輕巧活
她看在施叔與桂姨的面上,將張勤安排到賬房做事。
張勤到賬房后,她每月過目的賬本從此清晰明了,一目了然,收入多少,支出多少,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
魏源對張勤贊不絕口。不只一回的感慨老天爺待張勤不公,說他若不是身子有殘疾,前途不可限量。
寧蔚回來后,一直想尋回張勤,她問過桂姨一回,問她女兒許了人家沒有
桂姨說沒有,她就沒有再問了。
畢竟,上一世,施叔將張勤帶到她面前是三年后的事。
寧蔚萬萬沒想到今日會遇上張勤。
寧蔚看了看旁邊堆放整齊的草苫子,問道“曬谷場上的炭有多少要編多少草苫子編這些草苫子需要多少草多少麻繩咱們莊子上的草夠嗎需不需打從外面買”
柳良才沒想到寧蔚會問這些,他也沒有細算過。
張伯怕下雨將炭打濕,想出這個法子,他們就開始編。
草與麻繩都是莊子上現成的,又不需要從外頭買,誰算這個
張勤看了看曬谷場,又看了看邊上的草苫子,說道這片曬場的長、寬大致十余丈。
現在存放的炭有八丈長,五丈寬,六尺高。
咱們編的草苫子比較厚,一塊長一丈,寬三尺,這樣的草苫子,一塊大致需要草二十斤,麻繩半斤。
就這堆炭,長、寬、高五個面來算,大致要編八十塊草苫子,按每塊二十斤草來算,大致要十三石草,四十斤麻繩。
莊子里的草應該夠,麻繩可能要再買些。”
柳良才震驚得睜圓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張勤,“唉喲喂張大,你可以呀,賬算得這么好”
寧蔚一臉欣喜的看著張勤,問道“你會算數”
張勤有些緊張的欠身道“回小姐,小的會。”
寧蔚接著問道“識字嗎”
這回,柳良才搶先回道“小姐,張大識字。
張伯說,因為張大的腿不方便,之前他們家家境好的時候,送他去學堂上過學。
后來張大他阿娘病下,家里為了給他阿娘治病,變賣了家業,張大才沒去學堂的。
張大的字寫得很好看,比施叔的字還要好看。”
寧蔚點點頭,看著張勤問道“你會記賬嗎我若讓你去賬房做事,你可愿意”
張勤傻愣愣的看著寧蔚,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柳良才拐了拐張勤的手,“張大,你傻愣著做甚小姐問你話呢,趕緊回話呀。”
張勤回過神來,拘謹的看著寧蔚,“小姐,行嗎可是小的這腿。”
張勤低頭看眼自己的腿,抬頭脹紅著臉看向寧蔚。
寧蔚朝張勤笑笑,說道“無妨的,賬房有桌椅,到時不需你站著算賬,有椅子給你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