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隊不止是女同志,還有五六個男同志,占少數,這會兒也好奇地用余光關注他。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從小看到大,什么樣的性格她還能不清楚嗎。
見他不愿意說實話,便轉移話題“最近怎么樣,還好嗎你爸還沒消氣呢
“不知道,誰管他。”蔣海朝敷衍地回了句,視線在小天鵝里逡巡一圈,可算找到了人。
陳立秋沒注意到他的眼神,邊看著學員們舒展舞姿,邊嘆道“你呀,就是太倔了,跟你爸認個錯的事兒,要不然早出去了,至于被關在這里這么久嗎。”
蔣海朝鼻腔里哼出一個尾音“你知道什么就讓我認錯,合著在你們心里,我父親懲罰我從來都是因為我犯了錯而不是他自己的錯”
陳立秋好笑地望他一眼“行了你,你爸能犯什么錯呀,從小到大,哪次不是你把他惹毛了你爸性格那算好的了,你是沒看到,我家高澎一犯錯就被他爸揍,哪次不是揍地鼻青臉腫跟老蔣比起來,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蔣海朝就不愛聽這些長輩嘮叨,反正每次結果都是他的不對,他一句反駁的話都不能說,說出來就是不懂事,不懂規矩。
“跟你們這些人說不清楚。”
“我們這些人我們算什么人啊”陳立秋笑出聲。
蔣海朝泄氣似的“陳教導員,你們這些長輩,這樣的解釋夠明白了吧”
陳立秋笑得越開心“是是,明白呢,明白地很。”
視線飄到小天鵝們身上,剛才還讓他們好好練呢,這會兒眼睛又往蔣海朝身上瞟了。
陳立秋是過來人,像蔣海朝這樣模樣好,個子又高,家室還好的男同志,可不就是香餑餑嗎。
但現在可不是讓她們犯花癡的時候“好好練,眼神集中往前看,亂瞟什么想罰跑了是嗎”
小天鵝們齊刷刷挺直身板作出努力樣。
陳立秋走過去挑了個人“你腳背怎么又忘記了,往下壓別翹起來說了多少次為什么還是記不住,又不是新人”
小天鵝被她訓地委屈巴巴,咬唇斂下眼睫,乍一看還真挺軟萌。
陳立秋教訓起這些小天鵝來時,是跟蔣海朝聊天時候完全不一樣的氣勢“現在先別練基本功了,上回排練的民族舞步調今兒個趕緊再復習一遍,聽我的拍子,一二三來”
話落,小天鵝們在空中轉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伴隨陳立秋數拍子的節奏,一步一步沿著舞蹈房邊緣小碎步地跑。
姿態優美,驕傲地昂首挺立,妥妥的白天鵝形象躍然紙上。
經過蔣海朝身邊,女同志們的步伐明顯不合拍子了,步調慢了不說,還亂
陳立秋沒好氣地推搡起蔣海朝“趕緊走,礙眼”
蔣海朝無辜地聳聳肩,他就站在邊兒上,啥也沒干,誰有他無辜
這會兒吳紅星正好跑了過來,繞著邊緣走,沒注意腳下,一不留神就被蔣海朝神出鬼沒的長腿絆倒。
咚的一聲極響,他摔倒在了堅硬的地板,又冷又充滿腳丫子味兒的地板上還是臉朝地的姿勢
屈辱這是吳紅星腦海里冒出來的唯一一個詞。
只是沒想到更加屈辱的還在后頭。
只見蔣海朝不耐煩地收回腳,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嫌棄地在鼻前揮了揮,像是聞到了什么難聞的氣味似地。
“嘖,都跳多久的舞了,怎么走路都走不明白”
剎那間,舞蹈員們哄堂大笑。
分明吳紅星平時人緣挺好的,卻不知道為什么,蔣海朝一說出這句話,格外引人發笑。
他們真不是要故意笑話吳紅星的
“去”陳立秋踢她一腳,把吳紅星扶了起來,沒好氣道“腳伸那么長做什么趕緊走人,別擋著他們訓練。”
蔣海朝似笑非笑地把視線在吳紅星身上轉悠了一圈,薄唇扯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真有意思。”
手從褲兜里拿出來,蔣海朝優哉游哉地走了舞蹈房。
身后的議論聲,笑聲,很快消失在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