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他順利地同李蕙佳結了婚。
新婚宴是顧芊掌的勺,飯菜卻很難吃,味同嚼蠟。
他不知道為什么賓客們都吃得津津有味,他只覺得每一份菜里都有苦澀的味道。
他從沒見過顧芊那樣真切實意的表情,她說“蔣干事,恭喜你。”
“顧芊”
他想伸手觸碰她,觸及她側臉的剎那,她如同一陣煙霧,消散在了空氣中。
后來李蕙佳的孩子出生了,滿月宴上,還是顧芊。
她說“蔣干事,恭喜你。”
“恭喜什么我不想要你的恭喜”
蔣海朝頭痛欲裂,強撐著疲憊的身體追她,顧芊卻受驚一樣地飛速逃離了這里,他急得飛了起來,邊跑邊往天上竄。
“顧芊回來回來”
他疾步追過去,追到人后才發現面前是一個懸崖。
他毫無顧慮地一頭栽下,失重的感覺快要讓他心臟飛出。
落地的一瞬間,畫面一轉,李蕙佳的兒子長大了。
十八歲,模樣大變,變得很陌生,不像她,也不像他。
十八年的隱忍,他終于把事實告訴了蔣勝軍。
“孩子不是我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報復你的工具罷了。”
他笑了,笑得瘋狂,笑得眼淚橫流。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他覺得自己有點病態可看著蔣勝軍大發雷霆的樣子,他覺得好痛快,好酣暢。
暢快過后,只留一地的泡沫,稀碎地散開,炸開,濺在他的臉龐。
報復過后的日子還是一樣地過,好像什么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他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是黑白色的。
青春不再,事業不在,家人不在,他什么也沒了。
“蔣海朝。”鏡子里的人忽然張了口,成了四十二歲的他“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凌晨三點,他從噩夢中驚醒,再也沒睡著過。
六點,外頭已經開始有了動靜,對面父母的房間門被打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他聽得出來,那是蔣勝軍。
“怎么這么早就要去團里”
“睡不著,回去處理些公事。”海朝的事情對他還是有影響的。
他罵歸罵,打歸打,兒子終究是自己的骨肉,無論如何,他都希望他好好的。
只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義讓他無法在兒子面前拉下臉道歉或者服軟。
大概又過了十來分鐘,蔣家大門被打開,梁慧站在門口,目送蔣勝軍離家。
“記得一定要去食堂吃早飯,別餓肚子干活兒,家里的事兒你別管了,我會做好海朝的思想工作,下午早點回家,別再罵孩子了。”
“你回去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