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與朱科長的最后一次交易,被蔣勝軍發現了,二話不說抄起家伙就把兒子揍了一頓。
這一揍,直接把蔣海朝揍進了醫院,父子倆的關系也就是在那時徹底陷入僵局。
畢竟是親兒子,這事兒蔣勝軍倒也沒到處宣揚,消息封鎖后,朱科長受到了蔣勝軍口頭上的教訓,沒法重罰,重罰的話蔣海朝那邊也得敗露。
好在兩人雖然“狼狽為奸,胡作非為”,倒也沒給文工團造成損失,不過是朱科長腰包鼓足了而已。
后來蔣海朝恢復健康后,直接來了個離家出走,實則是下鄉繼續未完成的交易,緊接著沒多久,又出了李慧佳事件,蔣勝軍被徹底惹怒一氣之下把兒子關進了文工團。
所謂資本原始積累階段都充滿各種“坎坷”,蔣海朝這邊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他發現,在文工團,自家老爹眼皮子底下工作,也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既能有一份正當工作掩人耳目,又能有摸魚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
況且顧芊都在文工團呢。
這么一想,還真就不愿意走了。
夜蟲唧唧,皓月橫亙在天幕。
山林間蟲鳥出沒,幾縷光線從手電筒里射出,透過樹葉縫隙,能看見幾道黑影,明明滅滅數分鐘,最后停在了一輛中型貨車邊。
“哥,這就是咱找到的司機,蕭亞軍,我們平時都叫他蕭師傅。”
手電筒光陡然向上一照,一張熟悉的臉逐漸從黑暗中顯出。
蔣海朝眉心一蹙,臉上爬滿陰霾:“是你”
蕭亞軍一愣,眸光與蔣海朝對了個正著。
要不然怎么說冤家路窄呢,整個鹿城多少貨車司機,偏偏兄弟們找到了蕭亞軍。
蕭亞軍面上不好看,蔣海朝更是吃了屎一樣惡心。
可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蔣海朝往雷子身上輕踹一腳。
“你他媽可真會找”
“啊”雷子拍拍一屁股的灰塵,一臉懵逼地爬起來,“咋了這是,我尋思這車夠大吧,能裝啊”
他還不明白自己哪兒搞砸了,呆滯模樣把在場幾個兄弟逗樂。
一行人坐在蕭亞軍的車斗里被運出了鹿城,雖然不太喜歡這個蕭亞軍,蔣海朝倒也沒委屈自己蹲車斗,坐在副駕駛上和蕭亞軍大眼瞪小眼。
路上是詭異的沉默,車鼓輪行駛在山間小道,車輪碾過石塊,噼里啪啦的雜音,略微緩和車內死寂。
蕭亞軍當貨車司機五六年,常年混跡在鹿城與周邊各個城市與鄉村,路程的熟悉程度比之蔣海朝幾人只多不少。
路上一點岔子沒出,便到達了目的地。
借著月色掩護,一伙人從車斗中陸續跳出,把早前藏好的糧食搬運上車。
蔣海朝站在一顆棵樹下,照著清單寫寫畫畫,每搬上一袋糧食,便在小本子上做個記號。
他那半張臉隱在黑暗下,半張臉印在光明中,愈顯詭魅。
蕭亞軍雖然同其他人搬運貨物,余光卻緊盯那邊的蔣海朝。
他就是死也沒想到,一個文工團干事,私底下居然做的起這樣的買賣。
他以前不是沒接觸過這樣的群體,大多是窮途末路,吃飯都成問題的兄弟,才會走上這么一條不歸路。
沒想到蔣海朝那樣不缺吃喝的條件居然也蕭亞軍的心情一時間復雜極了。
憑借嫻熟的經驗,往常半夜三四點才能做完的事兒,今天凌晨兩點就結束了。
把東西運到鹿城倉庫,結了今天的工錢,這才得空休息。
“明天還是這個點,在葛家溝村口集合。”
兄弟們對蕭亞軍的做事效率滿意極了,卻見他把工錢往兜里一塞,表情冷靜道:“對不住了,我明天有事,后面幾天都有事,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