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盛氣凌人,威嚴滔天的他難得佝僂了背,剎那間衰老。
蔣海朝不知道他是否有后悔,總之他們父子倆之間,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
從總后大院出來,騎上自行車,蔣海朝忍著腳傷騎到八寶巷,短短一截路程已經耗費他所有力氣。
叩叩
雷子打開門就看見唇色蒼白,滿臉汗珠的蔣海朝。
“蔣哥”
蔣海朝甚至沒力氣應,把行李扔他懷里,步履蹣跚的往椅子上踉蹌,身體宛如重物,砸了上去。
雷子忙把行李放下“蔣哥,你沒事吧你這是”
“兄弟們最近都有空嗎,幫我找套房子。”蔣海朝氣若游絲問道。
垂頭看向腳邊的行李,雷子心下有猜測“有的有的,最近停工咱都在家躺,你要是急得話我現在就去”
雷子說完就往門外跑,蔣海朝把人叫住。
“等等,幫我買點燙傷藥回來。”
“行。”
雷子一去不復返,時間過去的越久,蔣海朝的心里越發空虛起來。
腦海里不斷浮現梁慧那張布滿淚水,悲傷又難過的臉。還有蔣勝軍怒不可遏,望著他就像望著十惡不赦罪犯的表情
一切都壓得他喘不過氣直到現在,已經決定要搬出來了,心里仍有一塊不為人知的地方鈍鈍澀澀地揪著他,難以喘息。
煩躁地揉弄額跡,腳背的灼燒痛感越來越強烈,他忍受不住地站起來,一股委屈和抑郁的情緒忽然涌上心頭,難過地想流淚。
那一瞬間,他迫切地想要找到顧芊,想要看見她,迫不及待,一刻也不能等
雷子已經去了將近二十分鐘,他等不到他回來了。
于是扔下行李,跨上自行車,以最快的速度騎車直奔七里巷,
蔣海朝只出現在鄰居們眼前一兩次,卻已被他們記住了相貌。
幾乎在他到達院外的剎那間,有個婦女激動地沖顧家小院兒大喊“喲,麗華快出來,你們家姑爺來了”
蔣海朝只是淡淡一笑以示禮貌,停好車便徑直入了顧家堂屋。
張麗華放下手中活計,熱情地招呼人“海朝來了安秀快給他泡杯茶”
顧芊聞聲從房間里出來,邊套外套,驚喜道“不是說今天要回家陪父母吃飯嗎,怎么來我這里了”
眼睛還沒來得及往外放,懷里倏地撲進來一個結實的軀體。
因著腳上的疼痛,走得急了,蔣海朝一個趔趄沖過去便把人抱了個結實,腳使不上力,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也不管身邊有她哥哥嫂嫂和媽,以及看戲的鄰居,他把人擁地緊緊,貪戀的汲取她身上馥郁的芳香。
他早說過,很早就告訴過她,她是他的補給站,是他的精神加油站,這并不是一句玩笑話。
無論遭遇了多么悲傷難過的事,只要抱抱她,親親他,什么都能煙消云散,什么都可以
“真的,都可以”
“可以什么啊”顧芊又羞又氣地拉他胳膊,這家伙死重,任憑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就是紋絲不動。
鄰居們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肚子疼。
院子里充滿歡快熱烈的氣氛。
“哎喲喂我的親娘誒大白天的,你倆感情可真好干脆直接找個好日子辦喜事了喂”
“那時候隨你倆咋抱”
今天又正好周末,哥哥嫂嫂都在家,饒是他們早嫁了人,孩子也生了,見到如此“豪放”的蔣海朝,心下難免為兩人羞了羞。
可不得不說,到底是小年輕,真性情,雖然大家明面上說他不害臊,卻又覺得還挺浪漫。
蔣海朝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顧芊鬧了個大紅臉,語氣帶了絲慍色“行了你,害不害臊,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