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全和二雪商量,暫時還不能搬,怎么也得等幾個小的再大點,等他們再攢些錢,好賃一個能住下這么多人的屋子。
他和二雪年紀最大,還沒成年便像是已經當上爹娘了,身后幾十張嘴嗷嗷待哺,等著他們兩個拿主意。
牙人叔說,這宅子遲早得被租出去或者賣出去,讓他們早做打算。
這些日子,也確實總能看見牙人叔帶著各色的貴人來來往往。
若有人來了,他們便收拾好痕跡,裝作這里無人住的樣子。
他們冷眼旁觀著,麻木地等候著最后無家可歸的命運。
那天牙人叔也帶了人來,他們躲好了,卻沒注意根奴還傻愣愣地站在那。
他和二雪連忙將根奴拽回來,怕他壞了牙人叔的生意。
回來后,根奴含著手指,說“那位貴人長得好像仙女啊。”
六全回想自己瞟到了一眼,確實很像。
但是長得漂亮不代表心地好,這個道理他早就知道了。
他跟二雪說“這次可能要搬家了。”
可沒想到,當天下午,牙人叔找到他們,說,不用搬了,貴人同意他們繼續住下去,只是讓他們住西邊的屋子。
六全冷漠地想她圖他們什么安樂侯府倒臺之后,他們剩下的女孩寥寥無幾,男孩年紀大的也少,多是還沒有太大勞動力的小童。
牙人叔卻道“這位夫人是個善人。”
六全和二雪對視一眼,誰都沒有相信這話。
但牙人叔是個好人,總不會害他們,目前來看,有個屋子睡覺總不能變得更壞了。
再過一天,便來了三個人,兩男一女,竟然是過來和他們一起住的,只不過住了東邊的屋子。
和他們一起住,總不會像原來善堂一樣了吧
至少,他們不擔心晚上被他們堵了屋子,想來不會害他們。
二雪也說,先瞧瞧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那三個人領頭的是個大塊頭,自稱叫“賀豐”。
令他們驚訝的是,賀豐說他們不能白住,得替他們打掃院子。
這下,六全的心反而奇異地放下來了,不能白住才是常理,哪有人真有管這么多人白住的善心。
打掃院子不是個力氣活,孩子們簡簡單單就能做好。
一天下來,六全也弄明白了這三個人的名字,另一個男人叫賀年,是賀豐的同族弟弟,女人叫小溪水,沒姓,倒叫六全他們生出幾分親切。
只是這女人忒兇,總愛盯著看他們打掃的仔細不仔細。
不過每天早上,她都讓賀年駕著車出去跟她買菜,回來便隨意點著二雪幾個丫頭去幫她擇菜。
這也沒什么,住了人家的宅子,幫忙跑跑腿干干活也是常情。
可是她做完飯竟然叫他們一起吃。
賀豐見他還解釋“我們家的幫工給干活都管飯,你們如今沒工錢,日后給你們派下活來,便有了。”
六全和二雪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迷幻,這貴人有點傻,哪有給他們白吃白住的理
打掃院子又算得了什么活計,順手就做了。
不過聽他說以后會有活找他們,便又安下心來。
活計他們經常干的,幫城中的各種匠人師傅或者酒樓跑腿的時候,他們也能混上一頓飯。
如此,這些天便是每天做飯,打掃,和聽賀豐講他們東家和廠子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