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起身,拎著酒去到了他們那邊營地,也圍著篝火坐下,遞上酒,不經意地閑聊:“哎!還是草率了,我們哥幾個聽說這邊有生意,頭一次來這邊,可就是沒料到這場大雪!”
那人沒答話,珍惜地喝了一口酒,品了品,驚喜道:“居然是玉煙齋的四步仙!”
另一個人聞言連忙搶過來嘗了嘗,瞇眼品了半天才道:“不愧是玉煙齋的酒。”
那倆人值夜本就無趣,又憑白得了好酒,正好閑聊逗趣,以度過這漫漫長夜。
“是啊,這雪來的突然,以往每年都沒這么早就下雪。”
顧四苦笑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聽那鎮上的老鄉說的了,說什么漠北這邊好做生意,為此,我還花了不少銀子疏通關系,要不然,連城門都出不來,誰想到到現在了,連個鳥毛都看不見。”
那兩人見顧四年紀不大,說話也沒什么城府,以為是個讓人騙了的毛頭小子。
聞言笑他:“那你指定是被你那同鄉忽悠了!”
顧四聞言,眼睛瞪起來,追問道:“怎么說?難道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門道不成?”
那倆人相視一笑,也能看出顧四是來打聽打聽消息的,不然不會爽快地給這么一壺酒,酒在北方,尤其是在雪原上,那可是驅寒的好東西。
不過,他們也并不吝嗇這些消息,畢竟等過一陣子,這些也不會是什么秘密。
“若是幾個月前,在漠北還真能掙到錢,只是前兩個月漠北亂啦!”
“哦?怎么說?”顧四問道,看起來像是單純的好奇。
“漠北王快死啦!”
“什么?!”顧四心里雖有些準備,但也表現的非常震驚,“漠北王多大歲數?好端端的怎么死啦?”
“嘿,不瞞你說,我們剛從漠北王都回來,可都是親身經歷的。”
另一人也點點頭,道:“漠北王弟弟叛亂了,帶兵殺上了王庭,可最后卻讓漠北的小王子給攔下來了,不過漠北王畢竟歲數大了,這么一折騰也沒幾天就死了。”
顧四心里暗自思量,這倒是跟癩子說的差不多,嘴上卻問道:“那現在漠北的新王想來就是這位小王爺了?”
“可不嘛!”那人一邊講著一邊一拍大腿,恨恨道:“原來老漠北王在的時候,他們仗打輸了,是默認咱們去賣點東西,交換一些過冬的物資的,可這小王爺上位之后,對咱們這些大荊來的商販查的更嚴了,好多人都被抓了,貨也被扣了,我們這是運道好,還能偷溜回來,多少人都人貨兩空了!”
另一個人不無贊同,道:“而且近來漠北不太平,我看見不少兵呢,我看你們還是等風雪停了趁早回去吧,不然貨物丟了事小,人沒了事大,我如今也想明白了,不求發財,就求一個平安啊。”
顧四低頭沉思,這新漠北王難道在招兵買馬?意圖如何?是單純的重兵整頓改朝換代的亂象,還是要攻打大荊?
他低頭細細琢磨了半天,在另外兩人眼中看來,就是在糾結猶豫。
最后,顧四好像下定了決心,嘆道:“多謝兩位大哥的好心了,只是我這批貨物耗盡家財,若是此番白跑一趟,我不甘心,也對不起跟著我的這幫兄弟們,我還是決定往北去。”
那兩人一看顧四的神情便知道不能再勸了,心想:老話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只略過這個話題不談。
另一邊的營帳外,癩子戰戰兢兢地站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他只是晚上起了個夜,卻一不留神將那邊顧四等三人的對話聽了個全。
顧四他們明明已經從他嘴里聽說過漠北的事,可還要去跟別的商隊打探情況。
打探消息倒是無可厚非,但是,這可不像是打探行商的事,更像是打探漠北王庭權力的變幻。
在他印象里,或者是顧四在他面前的表現,是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但是眼下這個跟人家侃侃而談的樣子,就跟……就跟前兩日張權兒在他面前的樣子似的。
都……都是裝出來的。
癩子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心底哇涼,這群人真的是玉煙齋的伙計嗎?
玉煙齋的伙計為什么要打探漠北的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