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腹誹:這莫不是家里開金礦的?竟如此舍得,也不怕叫人偷了。
但也只是心中想想,明面上他卻裝作老實的流浪漢,找了個有陽光的角落,兩手一踹便往角落里一蹲,任是誰來都看不出這是堂堂武安伯。
才蹲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院子居然有動靜了。
遠遠地從北邊來了一群漠北人,看穿著打扮倒像是大戶人家豢養的奴仆,手中抬著一個個箱子,走到那院子門口,領頭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地叩門。
不一會兒,那院子門開了個小縫兒,出來一個穿短打的家丁。
因隔得遠,顧四并不能聽到他們說了什么,只能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猜測。
那行人應該是來府上送禮的,不過那家丁揮揮手,拒絕了禮物,兩方拉鋸了幾次,最后那行人又抬著箱子灰溜溜地走了。
顧四暗自猜測,難道這家住的是漠北的什么官員?那群人是主子授意前來行賄的?
他妄自猜測,見那隊人離去,悄么聲地跟在他們后面,走了大概兩刻鐘,那群人回到了一個雕梁畫棟的宅子,卻沒有剛才那戶人家富貴。
他裝作不經意,問了問旁邊賣皮毛的小販:“這府上是什么身份,瞧這宅子真是氣派。”
小販是個健談的,見他問,熱心地回答:“你是外地來的吧?這里住的可是塞拉姆小伯克。”
顧四心頭一凜,伯克是漠北沿用的前朝官職,意為首領。
這位小販口中的塞拉姆小伯克便是塞拉姆部落中的副首領的意思,相當于大荊朝一個州的知州或是一府的知州,至少四品起步。
若這是真的,能叫一個四品官員行賄,那宅子住的人不簡單啊。
顧四又耐心地蹲了一會,見府中進出的家丁之中沒有高手,便大著膽子,尋無人的地方翻身潛入這塞拉姆小伯克的住宅。
他左右看看,趁無人發現,摸到了他家的書房。
塞拉姆小伯克的書房并不整潔,桌子上散亂的堆疊著要處理的公文。
顧四翻了幾份公文,大概能確定,這家的主人確實是塞拉姆小伯克。
顧四的心往下一沉,看來這次老小兒不好救了。
他心情沉重,返回了最開始盯梢的地方,不遠處,卷毛幾人正尋了個茶棚一起坐著,看來已經匯合了。
顧四加入他們:“有什么發現嗎?”
丁二搖搖頭,道:“我旁敲側擊了一圈,周圍人愣是沒一個人告訴我那宅子里住的什么人,再追問就引人懷疑了。”
張權兒表情凝重,補充道:“今日我細觀,前來送禮就的有五六波。”
葛占元也說:“巳時院子里出來了一個人,疑似主家,是個漠北人,雖穿著不是十分華貴,但氣質雍容,看起來身份不凡,像是特意隱瞞身份出行。”
卷毛也點點頭,道:“那人身邊明面上就跟了倆人,但是暗處卻有不少盯梢的,我沒敢走太近,不知道這人具體去了哪。”
顧四嘆了口氣,把自己的發現也跟他們說明。
丁二沉聲道:“看來確實是個硬茬子。”
卷毛面有愧色,道:“都怪我,要是再謹慎一點就好了。”
張權兒搖搖頭,道:“此事錯不在你,漠北局勢復雜,咱們剛到此處,人生地不熟,難免會有意外。”
眾人一陣沉默。
葛占元站起身,低聲道:“大不了咱們一起闖進去,把小兒劫出來。”
丁二連忙按住他,道:“老葛!別沖動!咱們暴露了事小,卻不能誤了大事。”
在幾人爭執的過程中,顧四一直沒說話,心中考量許久,他打斷眾人,道:“做好準備,今晚咱們夜探此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