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太極宮里,所剩無幾的人頓時分成了畫風截然相反的兩派。
花錦鳶對陛下本就沒什么忐忑緊張,見他果然一點兒都不見外的接了自己的零嘴,最后一點敬畏之心也徹底消散的無影無蹤。
卻偏有人見不得這般其樂融融的景象。
鄭貴妃被氣得心梗,嘴唇哆嗦個不停,愣是說不出話來。
大理寺卿縮著脖子裝鵪鶉,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見自己才好。
而雖是鄭家人,卻耿直的只說實話的鄭太醫,早就與劉太醫一起,跟著宮里的宮女嬤嬤,抱著小皇孫去偏殿進行后續治療了。
開口之人與花錦鳶有著一面之緣,正是承恩侯世子李顯。
只見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陛下,花大小姐明察秋毫,既已將皇長孫被害一案查明大半,一事不勞二主,不如就請她將兇手擒拿歸案。也好慰藉貴妃娘娘一片愛孫之心。”
陛下抬頭看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話,反倒問了一句,“李愛卿還未離開”
承恩侯見兒子被無視,只得腆著老臉,強笑著解釋道“犬子與鄭家小姐成婚在即,自不能在貴妃娘娘心傷之時一走了之。”
“既如此,”陛下神情冷淡,“那這案子就交給你們父子二人來查吧”
承恩侯一愣,他想要的可不是這個結果啊
李顯則反應更快,連忙開口道“陛下,臣與父親才疏學淺,擔不得此等重任”
“不是還有大理寺卿協同嗎”陛下打斷他的話,絲毫沒給他留情面,“你父子二人既為朕臣子,自該為朕分憂。”
李顯頭一次對鄭貴妃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憋屈得他想當場怒懟回去。
要查案的是那死丫頭
有本事查案的還是那死丫頭
自己只不過是見他們光顧著吃芒果干,似乎忘了案子,這才提了一嘴,查案的活怎么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不過
倒也不是不行。
萬般念頭在李顯腦中轉了一遍,最終擺出了一張無奈又惶恐的臉,“臣與父親,愿為陛下分憂。只是那就有勞寺卿大人了,小子感激不盡。”
大理寺卿生無可戀。
搭檔換成這位
那還不如花大小姐呢
好歹花大小姐會查案,整個京城都小有名氣。
而這位承恩侯世子,哦,不,應該說這對承恩侯父子,卻雙雙平庸得查無此人。明明繼承了承恩侯府的爵位,可才學人望卻遠不及李家二房。
二房雖無實權,可人家好歹也是翰林院的院首呢
比起大理寺卿的絕望,花錦鳶卻對突然站出來的李顯起了興趣。
這人,和當初在京兆府時的沖動囂張相比,竟判若兩人。
這偽裝功力,和朝堂上那些老狐貍都不相上下了。
也不知究竟哪一副才是他的真面孔。
只不過,一個低調的侯府世子,一個僅憑太后娘家身份安穩度日了幾十年的侯府,有必要搞這么復雜
正盯著李顯猛瞧的花錦鳶,只覺得身邊一道殘影飄過,眼前就被一座大山遮擋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