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才支著身子,偏過頭狠狠瞪了唐明堔一眼。
唐明堔以為自家皇兄又在怪他藏私,連忙解釋道“這是鳶兒聽說我現在時不時要去京郊大營練兵,怕我嗓子喊啞了,才給我準備的。她說里面有幾味藥材貨源還不穩定,才讓我先別對外說的。”
說是對外,其實就是特指陛下。
藥材這東西極易動手腳,盡管花錦鳶已經十分謹慎,可到底沒正經學過中醫,難免有所疏漏。
唐明堔身強體壯,底子好,真要有個萬一,還能救回來。
可換到陛下身上,那真是分分鐘就有可能一口氣提不上來了。
唐明堔兜里這幾顆,也是花錦鳶給他的那一袋喉糖里吃剩的幾顆,整日貼身攜帶,連睡覺都不離身,絕無掉包的可能,這才放心喂給陛下的。
陛下嘴里含著糖,險些一口咽下去把自己噎死。
“朕在你心里,就是這么小心眼的人”
唐明堔訕訕的搖頭,可眼睛卻忍不住往不遠處的食案上偷瞄。
滿臉都寫著“你可不就是小心眼,還嘴饞,知道我今天帶著煜兒去吃好吃的,就心心念念的連飯都不肯好好吃了”。
陛下見他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沒被病痛折磨死,倒是要被這混小子給先氣死了
他忍不住抓起桌上的奏折,狠狠敲了一下唐明堔的腦袋。
“朕是問,你覺得承恩侯府到底在圖謀什么老實回答”
唐明堔苦著臉,嘟囔道“還能圖什么,榮華富貴唄兩邊都想押注,又想爭一個從龍之功,力壓花家一頭。”
承恩侯府李家是太后的母族不假,可老承恩侯已經去世,太后也年事已高,身體大不如前。
陛下的后宮雖然也有李氏一族出身的嬪妃,卻并不受寵,最重要的是膝下并未一兒半女。
太子與李氏的關系就更遠了。
承恩侯府早做打算也實屬正常。
比如在太子幼時就讓李顯細心關懷,刷刷好感什么的。
陛下不但不會阻止,甚至樂見其成。
可近一年以來承恩侯府的操作就很迷了。
滿滿都透著急功近利的味道,也就是仗著先前沒人發現端倪,才沒讓人懷疑罷了。
“想要從龍之功”陛下拿著手里的奏折就沒放下,直接又一下敲在唐明堔的腦門上,“你倒是什么都敢講那朕問你,既是如此,承恩侯只需竭盡全力輔佐太子即可。何須在鄭氏身上下注”
唐明堔摸著腦門,想也沒想便說道“當然是因為有花家在,誰都爭不到這個功勞啊”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皇兄,你是不知道,因為老師的緣故,各部同僚都已經被逼到什么程度了好些人都已經將鋪蓋都搬到衙門里了”
當然,這里大部分都是那些真心想做出一番成績的寒門子弟。
而占據更多人數的貴族官員,依舊如故,甚至有些還被“打擊”得越發放飛自我。
視花文曄為眼中釘的家伙滿朝都是,承恩侯府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更不是惡意最大的那個。
只是因為行為與先前相比有所反常,才令人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