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衣物還有可能錯漏,那么首飾就絕無這種可能。
兇手總不至于閑得慌,給鶯歌換了衣服,還給她卸了首飾,最后還將首飾一件一件放回它們該放的位置吧
若真是如此,那么等于坐實了兇手就是鶯歌身邊的丫鬟,或是丫鬟們的主子。
畢竟一般人可真分不清別人收拾這些小物件的每一個慣用位置。
而據丫鬟說,鶯歌屋里的首飾可是一件放錯的都沒有。
李院首啞口無言,視線不由瞪向不遠處站成一排的丫鬟們。
殊不知,丫鬟們也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花大小姐來問她們話的時候,話里話外都在懷疑是有人謀財害命。
說一定是有人想偷鶯歌這些昂貴的衣物首飾,說不定就是她們之中有人監守自盜,特地讓她們兩兩一組,互為監督,事無巨細的清點了一遍
為了洗脫自己身上的嫌疑,她們清點得異常仔細
可誰想到這死丫頭竟然是在使詐
花錦鳶淡定的迎著一種丫鬟想吃人的目光,暗道,若不這樣,你們又怎么會放棄主子交代的劇本臺詞,真正說一回實話
“你繼續說”李院首咬著牙,習慣掛在臉上的風流恣意早已消失不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花錦鳶,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兩個洞來。
花錦鳶豎起第二根手指,不慌不忙道“發現鶯歌身亡時僅穿著中衣,我才想明白兇手為什么大費周章,一定要讓大家第一時間發現尸體。而這,便是兇手犯的第二個幼稚的錯誤。”
尸體死亡時間是在凌晨丑時左右,再加上死者僅著中衣這一點,不難推測,死者身亡時,已經洗漱完畢準備入睡了。
排除江洋大盜,入室小蟊賊這種微乎其微的可能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一種可能。
兇手正是與鶯歌極為熟悉親近之人。
會與她僅著中衣相見之人。
花錦鳶說到這里,毫不遮掩的盯著李院首,“且這人還要能夠命令整座院子的丫鬟和奴仆,讓他們閉嘴就閉嘴,讓他們裝聾作啞就裝聾作啞。”
“花錦鳶你這話什么意思”李院首要是這樣都還聽不出來她話里明晃晃的暗示,哦,不,應該說明示,那他就是真的不學無術了
“你竟懷疑本官是兇手”他暴怒的沖到花錦鳶面前,像只紅了眼的公牛,鼻孔張大,冒著粗氣。
“我要去陛下面前告御狀你竟敢信口雌黃,污蔑朝廷命官”
“好啊你想去就去。”花錦鳶一伸手,指著院門外,“是不是污蔑,想來等你奏明陛下的時候,這案子應該也已經徹底水落石出了。你留個人在這兒聽我說完哦,也不用特意留人了,我倒是忘了你還有個幫忙拋尸的同謀呢也成,他聽著就行,到時候給你復述一遍,反正我是懶得重復一遍的。
院首大人,您,放心去吧”
花錦鳶說完,便笑瞇瞇的看著他。
李院首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總覺得花錦鳶說的不是“放心去吧”,而是“放心去死吧”。
自打年少時學武有成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感到遍體生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