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人”三個字一出,頓時像是點燃了爆竹堆一樣。
立馬便有舉子異常激憤的叫嚷了起來,“花文曄你趨炎附勢刻意打壓寒門舉子你有何臉面出現在這里”
“說是獄中重傷,命懸一線卻妄圖趁夜色悄悄入宮找陛下求情你竟敢欺騙世人,欺君罔上”
就在這亂糟糟的叫嚷聲中,一只白皙嬌小的柔荑掀開了車簾。
一個五官明媚,卻面無表情的少女從車廂中走了出來。
眾舉子齊齊怔住,待看清她身上穿著的紫色官袍,驚愕更是到達了頂峰,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憤怒和被羞辱的屈忿。
“你是何人竟敢私穿官袍”
“區區一個黃毛丫頭簡直簡直不知禮數毫無教養”
花錦鳶站在車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圍在馬車旁的舉子們,異常冷漠的開了口,“你們有空質疑我陛下要見的考生代表,都選好了”
此言一出,眾舉子頓時語塞,瞬間就顧不上這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小丫頭片子,再一次爭吵起來。
花錦鳶緩步走下馬車,紅豆開路,就這樣氣定神閑的從一群舉子中間走了出來,走向宮門。
將暗中觀察的探子們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不免暗罵這些不成器的考生,這么簡單的事竟然也能搞砸
若是讓主子知道
探子們不由齊齊打了一個冷顫,不敢耽擱,紛紛趕回,向自家主子報告去了。
花錦鳶目不斜視的走到宮門旁,對福貴公公恭敬的行了一禮,“有勞公公,不知陛下可還召見了旁人”
福貴公公點了點頭,輕聲道“陛下震怒,除了幾位大人,雜家還私自做主,喚了劉太醫進宮。”
花錦鳶心中一凜,劉太醫因為要時刻看護大伯的傷勢,最近一段時間都是在花府留宿。
花府位于城南,距離皇宮屬實算不得近。
福貴公公放著更近的幾位太醫不傳喚,特意指名劉太醫,恐怕陛下的身體真的不大好。
她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便大踏步邁進了宮門。
引路的小太監將她直接引到了長生殿外,而非陛下平日里處理公務的宣政殿,這讓花錦鳶心中的預感更加不好。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殿中,便見太子唐晗煜以及傅皇后都在陛下的寢殿里守著。
陛下半躺在床上,用一盞屏風隔開,讓人看不清他的狀況。
見最先進來的人是花錦鳶,原本嚴陣以待的母子倆頓時松了一口氣。
唐晗煜更是眼圈都紅了,一開口便是掩飾不住的哭腔,“小嬸嬸,父皇他他都吐血了”
“進來。”
屏風后傳來陛下虛弱至極的聲音,倒是對她并不避諱。
也不知是因為自家未婚夫,還是自家大伯,反正她是被愛屋及烏了。
繞過屏風,花錦鳶眼神一凝。
只見陛下的衣襟上,被褥上到處都沾染了噴濺而出的鮮血,寥寥幾個信得過的宮女正順氣的順氣,喂藥的喂藥,連這顯眼的污穢都來不及清理干凈。
而陛下一手強撐著身體,一手用帕子捂著嘴,壓抑的咳個不停,不一會兒帕子就浸出了血色,顯然是咳血不止。
難怪,福貴公公的臉色那么難看
就連因著舞弊案對他心生怨懟的花錦鳶,都忍不住擰緊了眉頭。
“陛下,您這身子劉太醫還是回太醫院輪值吧我大伯他不是早就傳信給您,說身體并無大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