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顯然對自己的兒子最為熟悉,光看衣著就認出那正是他無辜被打的可憐兒子。
“顯兒”他面露悲戚,緊走兩步,一下子就越過了唐晗煜,搶先一步邁進殿中,撲到了李顯身上。
唐晗煜看著李顯那凄慘的模樣,不由微微一顫,還好還好,鷺兒與皇嬸的性子大不相同
隨即,他看著承恩侯那健壯的身軀,慢慢皺起了眉頭。
承恩侯自稱老臣,可是,看他那虎步龍行的模樣,可一點兒都不老呢
穿過偌大的皇宮,一路步行至此,竟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還有力氣越過自己呢
劉太醫雖然被李顯推倒在地,又被拖到角落摁住,但并未受什么重傷,本著醫者仁心,他還是替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李顯敷了藥。
藥膏本就有顏色,因此襯得李顯露在外面的臉和手更加五彩斑斕。
承恩侯沖進來的時候,他剛剛才將李顯的衣服重新穿好。
衣帶都還沒系上,眼角余光就瞥到一道黑影“嗖”的一下飛了過來。
劉太醫吃一塹長一智,再加上本就有點兒驚魂未定,頓時想也不想就跳到了一旁。
承恩侯和李顯不愧是父子,他見劉太醫蹲在兒子身邊搗鼓,立馬就覺得對方沒安好心,一伸手便想將劉太醫推開。
不料劉太醫躲得快,他收勢不及,一下子撲倒在李顯身上。
一只手正正按在李顯的腹部。
“噗”
本就痛到極點的李顯一聲“父親”還沒來得及喚出口,一張嘴就先吐了一口血。
承恩侯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襟上被濺到的血跡。
這一下,他是真的悲憤交加了。
“花文曄你看看我兒子這就是你侄女干的好事她區區一個仆婦后嗣憑什么將我兒打成這樣”
花喬氏本是太后的陪嫁侍女,乃是隴西李氏的家仆出身。
花家也只是隴西一戶普通人家,全族都依托李氏而活。大部分族人都賃著李氏的田地,種出的糧食再賣于李氏的糧行。
直到花文曄考中進士選了官,花家在隴西的地位才稍稍提高了一些,族中自有的田地才漸漸多了起來。
陛下在世時,人人都知陛下對喬氏這個乳母十分敬重,對花文曄也寵信有加,因此朝中眾人幾乎無人會當著花文曄的面,拿他母親的出身說事。
承恩侯被氣到口不擇言,話一出口便知不妙。
眼看著唐晗煜和花文曄齊齊黑臉,他正是怒火攻心之時,自然不愿低頭。
就這樣梗著脖子,與花文曄狠狠對視著。
花文曄卻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低眉垂目,不言不語。
謙恭低調的承恩侯府想要崛起,首先便拿花家開刀,不就是因為對喬氏的身份從骨子里都滿是鄙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