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長思驚愕,旋即向牛知府對了一眼,牛知府大嘴一笑“果然這小子有些背景,不然也不會這么狂妄。”
又向小健哥投了一眼“如此,賢侄要整他,可就難辦了。”
小健哥早有所料那蔡青來頭不小,但聽了姜老先生的話也不禁有些吃驚,但他天生天不怕地不怕,滿不在乎道“宣撫使的干兒子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親兒子,還不是一只雜種狗,我一樣搞他。”
令狐長思見兒一口粗污,拖著濃重鼻腔哧了一聲,示意他閉嘴,小健哥立時收口,眼神一瞥,瞧見姜老先生正向著自己搖頭,不由吐了吐舌頭。
姜老先生清楚小健哥骨子里的頑劣,也無訓教,收了目光,繼續道“學堂里鬧出這等事,我這當老師的愧疚啊,就算以后這件事平息下來,也難以保證不會再起紛爭,這些個孩子年輕氣盛個性好強,都是些嬌寵金貴少爺,背后里自持有大人撐腰,做事有欠思量,如果不幸再起爭斗,傷了各位小爺爺的金體,老朽怎生擔待得起啊。在這些孩子面前,我感覺真的老了,年老體弱,身心疲憊,實在是再沒有精力應付了,思前想后還是退避三舍的為好,今日老朽挨家挨戶到各位大人這里請辭,實乃無奈之舉。”
這老頭子一番話說得再明白沒有,什么年老體弱,身心疲憊,就是想明哲保身,不想卷入這場由個人恩怨演化成官場紛爭的是非中去,老頭子并不糊涂,是個聰明人。
令狐長思自然明了,但他再也想不出臨安還有比此人還好的老先生了,為了兒子的前途著想,便好言勸說道“老先生德行高尚,是臨安首屈一指的大學者,你治學嚴謹,教人有方,沒人可以和你比,長思就是沖著你的大名才將犬子托付給你,希望老先生嚴加訓教,早日成才,今日你突然撒手而去,這臨安再沒有能管教劣子的高人了,我兒從此一無是處不說,你不干了,不僅是我們這些人的損失,更是臨安的一大損失啊,不單長思有此感觸,就是各位家長大人得悉都會無比痛惜呀,還望你老三思呀,為了大局,還望老先生忍辱負重。”
這番話說的,聲情并茂,姜老先生不禁有些動容,卻道“不是老朽不想,實在是力不從心呀,你們的公子個個金枝玉葉千金之體,在老朽手下有個閃失,老朽可擔當不起。再說臨安高才數不勝數,還請大人另請高明為好。”
令狐長思苦口婆心“老先生萬不可這么說,臨安人才雖多,可無一人能與先生比,我這劣子讀過私塾不少,也請過不少先生,可是沒有一人能調教得了,就是在你那里才看到了點希望,只有你能管教劣子,你就是我的恩人,劣子的恩師吶,眼看劣子剛剛步入正途,有了點教化,你這半路突然撒手而去,等于將劣子重又推入了萬丈深淵呀,先生為人師表,自有大愛之心,如此于心何忍呀。”
令狐長思不虧狀元郎出身,口才頗佳,可姜老先生卻似鐵了心“老朽也有苦衷呀,學堂里都是少爺公子,豪富之家,千金之體,我哪一個伺候不好了,都沒法和大老爺們交代,即便是有心也無力呀。”
令狐長思道“老先生,你有難處我體諒,都是為孩子著想,以后也勿需心有顧慮,這孩子放在你這兒就當是囚徒,如有做的不對之處,要打要罵,要管要教,你不必手下留情,俗話說得好人不學不知道,玉不琢不成器,嚴師方能出高徒。我這個劣子,不打是不成器的,若再惹得你不高興,對他不必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