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曦似乎考慮到說的話不妥,僵硬的笑了笑,湊到榮昭身邊,“六姐當然不怕她,只是我怕再這樣下去她會越來越囂張的。她行為德行不端是她的事,倘若連累到咱榮侯府被人說閑話那怎么了得”
榮昭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她得意不了多久,再不濟上面還有個老太太。老太太是個明事的人,不會容著她胡鬧。”
再得寵又怎樣,那樣的出身想在侯府里張狂就是自尋死路。以為還是在益州嗎這高門貴族豈容一個小小歌姬放肆。
別看三嬸軟弱,事事讓著那姨娘,但那是在益州,她無親無故,當然要順從三叔。但現在已經回了京,三嬸的娘家就在長歌城,有了依仗她還會委曲求全嗎
更何況,如果所有事都按著上輩子發展,三叔恐怕時日無多了。
柔姨娘現在敢這么囂張不外乎就是三叔寵愛,沒有了三叔,她就什么都不是了。生下兒子又怎樣,還不是被趕出了府重操舊業去了。
見她如此風淡云輕,榮曦不便再繼續攛掇,她閑步在房間里轉了幾圈,注意到桌子上榮昭做的功課,拿起來看了又看。她背對著榮昭,嘴角一撇,微不可聞的輕嗤了一聲。
“六姐的字真是大有長進啊。”榮曦虛偽的奉承著,但話里也酸酸的,“爹對你真好,每天那么忙為了你還能擠出時間。”
“哪啊,他是看我不受管教,只好自己來。”榮昭裝作苦惱的樣子,“你是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嚴厲,每天不是讓我默書就是背詩,枯燥極了。”
榮昭眼睛一閃,詢問的眼神瞧著榮曦,道“我聽說母親給你請了個繡娘教你女紅,說是長歌城錦繡坊里的首席”
榮昭都佩服起高氏,榮曦過年才十三,用得著這么小就開始培養嗎她還聽說高氏不但為榮曦請了繡娘,還把城里有名的琴師畫工都請來為她指導。
不過她也沒敢明目張膽的請,都是偷偷私底下教導。
榮昭知道,這是高氏生怕榮曦落了后。
榮曦眼珠子閃了閃,笑得牽強,道“六姐從哪聽得這話,沒有的事。”說這話她有點心虛,又怕榮昭不相信,“哦,我想起來了,前兩天府里是來了個繡娘,但那是母親請去給她描花樣的,哪是什么錦繡坊里的首席啊。這府里的奴才就是長舌,什么事到了他們嘴里就變了味。”
榮昭橫眉一斜,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九妹才十二,學這么早的女紅干什么,母親也不怕累著她。”
她笑吟吟的看著榮曦,再補了一句,“不過九妹你可不別學我,看我這沒出息的,現在就是讓我刃個針我都不會。”
“六姐怎么能這么說哪會做女紅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倒是想和六姐一樣縱馬長街,那才威風颯爽。”榮曦嘴上這么說,但心里卻看不起榮昭。城里的貴族小姐哪個不是在詩書女紅中調教出來的,誰像她一樣成日里只會粗魯動武,不像個千金小姐,倒像個山野莽婦。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愿意娶回家
榮曦如此想,卻也暗暗高興,是啊,這么粗魯的人,別的府上的男人不愿娶,那像表哥那么鐘靈毓秀的人不就更不會娶她了。
如果榮昭此時知道榮曦心里怎么想的,一定會氣瘋了。她不過是不喜歡和別的小姐一樣舞文弄墨,彈琴舞蹈,怎么就成了山野莽婦還有,誰說會揚鞭打馬的人就是粗魯的人,她外祖母還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哪,不也嫁給她外公了嗎
不過即便榮曦沒有說出她的心聲,但榮昭也知道其實她只是奉承自己,只是她也不拆穿,由著她給自己灌迷湯,反正無論她怎么灌,自己都比任何人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