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在高氏的推搡下不耐的將衣服試穿,衣服做成翻領窄袖短衣,淺藍色薔薇花在如雪般白底上一朵朵綻放,穿在榮昭身上明艷而不失俏皮。
“怎么樣母親說的沒錯吧,你穿上一定好看。”高氏在旁笑著恭維道。但心里卻覺得溫貴妃將這么好的料子賞給榮昭做騎裝實在是可惜,若是做成廣袖裙袍一定更加好看。
榮昭敷衍一笑,對著鏡子左轉轉右轉轉,終究是愛美之人,雖然先前不愿意穿,但畢竟是新衣服,而且這么漂亮,她當然要孤芳自賞一番。
只是一想到還要穿著這件衣服去給溫貴妃看,她的臉就瞬間垮了下來。
溫貴妃那是何許人啊,前世是她的婆婆。別看平時在眾人面前一副氣質高雅、溫良賢淑的樣子,其實回了宮就原形畢露。服侍在身邊的宮人若有一點不妥帖,就會得到她的毒打。
榮昭記得有一次,那是在她和蕭瑾瑜成婚不久后進宮給她請安,就看到一個宮女因為給她梳頭時不小心扯掉她一根頭發,就被她砍去了雙手。后來她才知道,原來扯掉一根頭發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前一晚皇帝舅舅踏足她那里時,隨嘴夸了那宮女一句手很好看,她就在第二天特意發難,砍了那宮女的手。
再者,老話說的好,婆媳是天生的敵人,她沒嫁給蕭瑾瑜之前溫貴妃對她還好,等成了她的兒媳婦,她就總是和自己明里暗里過不去,并時不時就給蕭瑾瑜身邊安排女人。特別是在護國公府被滿門抄斬之后,更是不給她好臉色,甚至將她的鳳印搶走,讓她這個皇后在皇宮里形同虛設。
她記得那時她剛生下心兒不久,就聽到有宮人閑言閑語,說太后罵皇后生了個賠錢貨。她倨傲多年,怎容忍的了,自然找上門理論。說是理論還是好聽的,其實就是去吵架。
蕭瑾瑜是孝子,聽到消息就立馬趕了過去,卻不問青紅皂白,直接給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是她從小到大受的第一次打,她當時就被打懵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但蕭瑾瑜哪,大聲怒吼著讓她滾,并下旨不許她在離開昭陽殿半步。
而那次,就是所有事情決裂的開始
榮昭站在鏡子前發怔,手不斷揉搓著衣服的一角,那些不愿回想的記憶一遍遍的涌上心頭,就像是有一柄刮骨鋼刀在凌遲著那里。
“昭昭你怎么了”高氏注意到榮昭臉色發白,輕輕的碰了下她的肩膀,卻被她突如的一記狠厲陰森眼神嚇得一哆嗦。
“沒怎么。”榮昭迅速收回目光,調整好滿腔滿肺中洶涌澎湃的恨意,慢慢沉淀到心底那不愿觸摸的角落。她的面容怏怏的,“母親,我今日有些累了。”
高氏還沉浸在剛才榮昭那個眼神里,心有戚戚,想拍拍榮昭的肩膀,但到了邊上又收回手,只道“那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她逃荒般的離開,想要散去心底的恐懼。那個眼神著實是嚇人,那一刻她甚至覺得她整個人在榮昭面前都已被她看透,她更覺得那個眼神就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人才會有的。
地獄怎么可能下了地獄的人還會再爬上來嗎她立刻又做出這樣的否定。心慢慢放松下去,她安慰自己或許是看錯了,那榮昭一向喜怒無常,或許是因為小氣她碰到她的衣服才會那樣吧。
目送高氏離開,榮昭的嘴邊遷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一個眼神就被嚇到了,還以為她多大膽,原來這么廢物。
三下五除二,榮昭將衣服脫下扔到一邊,秋水撿起來準備疊好,就聽榮昭道“送你了。”
秋水一愣,捧著衣服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滿臉詫異,“啊給我小姐這可是溫貴妃賞給您的,而且等狩獵那一天您還要穿哪。”
“她賞的我就必須要嗎我用得著她賞我”榮昭不屑,她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一匹云錦又不是天上的月亮。再者,她若是想要,直接去找皇帝表舅要就好了,還用她一個妾來賞賜。
停一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我什么時候說要去狩獵從始至終我就沒說過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