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視線停在她的頭頂,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是你們小姐有什么事嗎”
孤鶩微微抬起頭,看向芳嬤嬤一眼,才回答高氏的問題,“小姐說恐怕明日不能跟隨夫人侯爺一起去皇宮了。”
高氏軒了軒眉,“是她身體不適嗎”目光一閃,她含著一抹笑意,“是因為臉上的疤痕昨日我看過她的臉,其實已好了大半,我想只要擦一點脂粉,不會看出來的。”
“倒不是這個原因。”孤鶩照著榮昭教她說的話道“只是今日芳嬤嬤把我們小姐氣著了,到明日能不能緩了這口氣還不知道哪。”
就知道芳嬤嬤回來后會添油加醋,怎么地榮昭也得將這件事說明了,不能衽她那張嘴顛倒黑白,說什么是什么,不然高氏還得以為她憑白就教訓她的人哪。
“芳嬤嬤”高氏看去芳嬤嬤,后者趕緊低下頭。她心里想著,看來芳嬤嬤說的話不盡不實,于是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問,孤鶩就將今日發生在棲梧樓的事敘述了一遍,當然,還是榮昭教她說的。其大意就是芳嬤嬤在棲梧樓橫行放肆,六小姐不過是失手將花瓶摔到她腳上,她就大吵大罵,還說六小姐不長眼,儼然是成了主子。
聽完后高氏陰沉著臉斜著芳嬤嬤,聲音厲色,“說,有沒有這回事你果真大膽到敢辱罵六小姐”
芳嬤嬤慌忙跪下,狡辯道“奴婢當時是一時糊涂,并沒有看清是誰扔到,以為是哪個丫鬟作祟。若是奴婢知道是六小姐,斷然不敢如此。”
她之前敢將臟水全都潑到榮昭身上,無外乎就是即便她哭喊著讓大夫人給她做主,大夫人也不會真的因為她去找六小姐理論。她只不過是想挑撥一下,讓大夫人將此事記在心里,等以后一并和六小姐算。卻沒想到,這六小姐不按常理,打她一頓還不夠,還派人追到這來,再將所有事都退到她身上。
高氏狠狠的瞪著她,“哼,瞎了眼蒙了心的狗奴才,我看六小姐打你兩鞭子簡直是便宜了你。”她表現得很愛護榮昭,為了她連跟在身邊多年的忠仆也不留情,“芳嬤嬤以下犯上,欺辱主子,雖是無心,卻不能容。拉出去打二十嘴巴,不,四十,看她以后這張嘴還有沒有把門的。”芳嬤嬤跟隨她十幾年,又是榮曦的奶娘,高氏一向看重她。平時她仗勢在府里橫行,欺負下人,克扣月俸,就算是逼死了小丫鬟,高氏也權當不知道。只要她能將后事辦的妥妥當當,不會留下什么遭爛的事牽連到她,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只是她就是疏于管教,讓芳嬤嬤做事越來越張狂,對著府里的姨娘沒有好臉色也就算了,今日還偏惹怒了榮昭。
別人還好說,惹了就惹了,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會太和芳嬤嬤計較。但榮昭,她現在實在是越來越摸不清她的性子。就怕她將這事鬧大,到時候她也保不住芳嬤嬤。
要說誰的臉面都不給,這事以榮昭跋扈的性格做得出來。但現在榮昭讓下人來將事情說清楚,還說什么氣著了,其實不就是讓她來處置芳嬤嬤嘛。這人雖沒來告狀,但卻也是告訴她,她看著哪,看看她怎么處理。
不禁內心狐疑,榮昭做事向來直來直往,怎么如今也會拐彎抹角起來。
高氏突然覺得榮昭好像漸漸脫離了她手掌的控制,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榮昭的所作所為完全偏離她的預想。她能感覺得到榮昭與以前有些不同,雖然見到她還是將她當做親娘一樣,但卻不是以前的那種感覺。
說話的語氣,看著她的眼神,處事的態度,都在不經意間讓她有種錯覺,就好像榮昭的靈魂被另一個人取代了。
但如果這么說她也是不信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怎么可能發生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