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夫心不在焉,把著脈卻心不靜,良久,才道“六小姐只是腸胃不適,開些藥調理一下就好。”他簡單的寫了個方子,急著告退,“我家中還有急事,就先告退,這藥小姐讓丫鬟照著抓就行。”
要不是看在她是榮六小姐,這個時候他是斷不會來的。
榮昭回收手,清甜的聲音從幔帳中溢出,“錢大夫怎么這么著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難不成是老婆孩子丟了”
錢大夫微微一愣,還未闔上藥箱,他眼珠子轉了一圈,遲遲疑疑道“小姐怎么知道”
榮昭淺淺一笑,喚了一聲秋水。秋水拿出一只花釵和一個肚兜給他,“錢大夫看看認不認得這些。”
“這這”錢大夫拿在手上直顫,他當然認得,這釵還是前兩天他給他妻子買的,還有肚兜上的刺繡,他認得是他妻子繡給兒子的。
高云意用長天的家人能為她賣命,她也有樣學樣,同樣用家人來威脅錢大夫。雖然手段卑劣了點,但有用就行。
聽秋水說他很重視妻兒,所以榮昭就想到用這個方法逼他就范。
白天的時候,孤鶩就照她所說,趁著沒人的時候劫去了錢大夫的妻兒,然后拿走他們身上這兩樣東西。
“六小姐您為何要擄走我的妻兒”他怒瞪著榮昭的方向,氣急敗壞,那模樣恨不得現在就要和榮昭拼命。
雖隔著紗幔,但榮昭依舊能感覺到他飛刀似的銳利目光,“你自己做過什么不知道嗎”揚起聲音,將語調拉長,又透著一股厲色,哪還有之前柔弱的樣子。
錢大夫心虛,眼神躲閃,嘴卻硬,“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六小姐。”
“你幫著柔姨娘陷害本小姐,只這一條,你就是死罪。”榮昭輕描淡寫一句話唬得他身上一哆嗦。
錢大夫縮著手,內心忐忑不安,“我我不明白六小姐說的是什么意思。柔姨娘的胎,我只是照著脈案說,并沒有如六小姐所說有陷害您之嫌。”
秋水冷齒,道“你別不承認,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最近你無緣無故得了一大筆錢,說是你親戚給的,但我調查了一番,發現你都是一些窮親戚,怎么可能給你留下遺產”一頓,又道“而且還有人看見你和柔姨娘身邊的人曾經接觸過,你還不承認”
后一句是秋水炸他,沒想到他真的信以為真,以為被人看到,登時跪在地上,“這不關我的事,都是柔姨娘讓我做的,我并不是存心害六小姐。”
“她讓你做什么了”孤鶩問道。
錢大夫看了看榮昭,被孤鶩扇了下頭,“看什么看,還不快從實招來,當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他被一嚇趕緊道“是柔姨娘身邊的紅袖找到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開副墮胎藥,然后在那一天誣陷六小姐,說柔姨娘是因落水而失去胎兒。其實之前柔姨娘早有準備,血包就戴在她身上,只要她一捏,就和真的小產一樣。”
墮胎藥原來孩子之前就已經沒了,榮昭越想越覺得奇怪。
“一切都是我鬼迷心竅,不關我妻兒的事,求六小姐大人大量,放了他們吧。”錢大夫跪地乞求,“只要六小姐高抬貴手,放了他們,讓我做什么都行。”
裝病裝成真的,榮昭眼睛里聚上一層氤氳,像小貓似的往榮侯爺身上拱了拱,蔫聲蔫氣,帶著哭腔道“我再也不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