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肘杵在椅子扶手上,手支著太陽穴的地方,眼睛睜睜闔闔,高云鵬的控訴就像是催眠曲似的,讓她更加昏沉。
“貴妃娘娘你可要為臣做主啊。”要榮昭說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是惡心死了,那高云鵬說到最后,還留了幾滴淚,裝腔作勢往地上一跪,大有一種溫貴妃若是不為他做主,他就不起來的意思。
這聲音突然大起來,榮昭一個恍神,打了個激靈。
摸了摸嘴角,還好沒有流口水。
與蕭珺玦對視了一眼,她又要靠到他身上接著睡。
“楚王妃。”溫貴妃皺起眉頭,見榮昭如此,甚至惱怒,喚了她一聲未得到回應,又喝道“楚王妃”
這一驚一乍的,榮昭心臟“噗噗”一跳,不耐煩的看向溫貴妃,好像還沒有清醒,突然站起來,道“我們可以走了啊”
“混賬你當這是什么地方你楚王府嗎在本宮面前你也這般不知道禮數,當眾睡覺,簡直不成體統。”溫貴妃訓斥道。
蕭珺玦拉著下榮昭,榮昭看了眼他,不情不愿的坐下,對溫貴妃道“我昨天因為高大人受了驚嚇,一夜都沒怎么睡,今天一大早又被溫貴妃您叫到這,我能不困嗎這是人之常態,我也違背不了。”
“放肆放肆”溫貴妃連喊兩句,面露威儀之色,“你是怪本宮了”
溫貴妃最善偽裝,在所有人面前她就像是一朵白蓮花一般高潔溫婉,何曾有幾人見到她這氣急敗壞的模樣,簡直和她平日里樹立的形象大相徑庭。
她也真的是沒法偽裝,面對殺害她親姐姐的兇手,她裝都裝不下去。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榮昭是真兇,但聽信了榮曦的話她已經認定。那恨意就表露在外面,顧不得還保持著一貫的風度。
榮昭卻不驚訝,先不說從高氏死了以后她就對自己恨意濃濃,就是上輩子溫貴妃比這更丑惡的嘴臉她都見識過。
如今只是指著她的鼻子訓幾句,已經是收斂了幾分了。
榮昭往蕭珺玦的方向的椅子扶手上靠了靠,側身對著他,這個動作也是背對著溫貴妃,臉向外看,“倒不怪溫貴妃,只是有些事無聊,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拿來說事。浪費時間,有這功夫我都睡了個回籠覺了。”
“貴妃娘娘您看您看看,她對您都這般不敬。”高云鵬借題發揮,斷了他的手臂,也斷不了他的脾氣,還裝起譜來,“楚王妃,溫貴妃是你的婆婆,這是你應該對婆婆說話的態度嗎”
“那應該是什么態度,難道要我跪著給她當丫鬟啊。”榮昭想著,還真是今時不同往日,高云意沒死的時候,高家的人,不論是溫貴妃還是高云鵬裝的和是她的親姨母親舅舅似的,那時候怎么就不說她不敬哪。
“榮昭,你太目中無人了,不要仗著圣上憐愛你,你就連本宮都不放在眼里。”這后宮里,除了皇后也就是溫貴妃地位最高,以前榮昭再胡鬧也是有分寸的,知道這兩位是她得罪不了的。
更何況那個時候她喜歡蕭瑾瑜,在溫貴妃身邊當狗腿子都不夠,哪還會像現在一樣頂撞她。
對于她的發怒,榮昭嘴角含著一絲可有可無的輕蔑之色,道“我所倚仗的并不是父皇的憐愛,而是這個理字。貴妃娘娘有所不知吧,昨日家父壽辰時高大人可是唱了一出好戲哪。我父親是當朝侯爺,我和我家王爺是圣上的兒子兒媳婦,當著幾乎半個朝廷的人,他指著鼻子就罵,您說,他這只手該不該折吧。”
瞥了眼溫貴妃,榮昭翹起二郎腿,平了平衣裙上的花紋,“您要是說不該折,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就讓父皇和朝臣們來評評理,看看憑白污蔑侯爺和楚王妃,侮辱楚王的人,應該治什么罪。”停了下,她橫平視向溫貴妃,道“您也問問高大人說過什么話,說出來給您聽聽,然后再好好想想這些話被父皇聽到,是不是單單打折一只手腕這么簡單。”
溫貴妃心頭一噎,一時凝語。
兩道鋒利的眼神一對,誰也不讓誰,空氣中隱約能聽到噼里啪啦的火花聲音。
正在這時門外的宮女進來報,晉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