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窖里出來看到的是三具尸體,相依偎在一起的是老夫妻兩人,另一具尸體是那個人帶路的,他們沒有放過他,一起殺了。
老夫妻早就沒了呼吸,只是他們死去的表情并不痛苦,含著安詳的笑意。阿寶在他們的尸體身邊扯來扯去,好似是要叫醒他們,但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阿寶“嗚嗷嗚嗷”的叫著,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在傷心的哭泣。
蕭珺玦的拳頭重重的落在墻上,鮮血注流。因悲憤交加,他身上無法克制的顫抖。
他是自責的,又怨恨自己無能,只會躲在暗處,看著他們被殺而無能為力。他們是為了他而死的,用自己的生命來保全他。
榮昭也是默默的流淚,她抓住蕭珺玦的手,緊緊抱住他。她不知道用什么語言來寬慰他,只是這樣陪著他。
臨走的時候,他們立了塊碑,將他們合葬在一起,這是他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
他們帶走了阿寶,這么多年阿寶一直陪伴著他們,和親人一樣,榮昭想,他們也不希望阿寶在這深山中孤獨終老。
離開的時候,榮昭回頭望了一眼農舍,短短幾日,在這間小小的農舍里,她好像懂得了一些東西,一些珍貴的東西。
回程還算順利,為了避免遇到那批日出軍,他們繞了遠路。只是蕭珺玦的傷勢還是超乎了榮昭的預料。
本以為修養了幾日,怎么說也應該有所好轉,但因為趕路奔波勞累,蕭珺玦傷勢反復,一路更是硬撐著,到了軍營救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經隨軍大夫診治才知,蕭珺玦上次中鶴頂紅的毒并沒有清除干凈,又積傷已久,此次遭受重創,才會如此反復。幸好這段時間有一個基礎的治療,不然后果更嚴重。不過想要完全康復還需精心調養一番,方能根除。
在蕭珺玦昏迷期間,日出又發兵臨近城鎮豐城,而那史晏又是膽小怕事之輩,只會躲在軍營里做縮頭烏龜,眾將士請命對戰解豐城之危,但他一意孤行,按兵不發。豐城守城太守和史晏是一路貨色,軟弱無能,貪生怕死,竟親自出城投降,最終豐城全面淪陷。
蕭珺玦麾下將士個個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聽聞日出大軍入城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哪個能按耐得住,若不是史晏這個懦夫不發兵,豐城也不會有此下場。
為此,還發生了沖突,差點沒殺死史晏。
數日后蕭珺玦蘇醒,醒來后聽聞此事自然是自責不已。想他自十三歲從軍,征戰沙場,還從未有過如此挫敗過。
已過去四個月之久,陽城還在敵人手中,而今豐城也相繼失守,他作為主帥,負很大的責任。
身體還未完全康復,便日夜開始行軍布陣。
只是,半月已過,仍舊寸土未收,不知為何,每次對陣敵人好像都知道蕭珺玦怎樣排兵布陣,步步克制。
蕭珺玦坐于帳內長桌前,手握拳抵在額頭,橘紅的蠟燭暖暖的照在他的臉上。只見他雙目微闔,緊簇眉頭,一臉的心事重重。
榮昭端來飯進帳他才撩開眼皮看一眼,只是一眼,又是閉目眉頭深鎖。
“吃點飯吧,再想不出法子也不能不吃飯。”榮昭把飯往他面前一放,勸慰道。都已經一整天了,別說吃口飯,連水都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