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和顧錦豐一路奔波,榮昭體諒他們辛勞,便讓他們先行休息,并吩咐人準備飯菜為他們接風。
蕭珺玦還有公事在身,榮昭自己回的房,那件披風她依舊耿耿于懷,還有蕭珺玦的眼神,讓她妒火燃燒,脾氣一上來,將房間里能摔的東西都摔了。
蕭珺玦回來就看見房間里凌亂的一地,他俯身撿起一件衣服,那是榮昭最喜歡穿的衣服,“夜鷹,讓人來收拾一下房間。”他向外喚了聲。
榮昭背對著他坐在梳妝臺前,回頭望了他一眼,又重重哼了哼。
蕭珺玦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榮昭,只道“你父親為何讓顧四少爺陪著榮曜來,他一個文弱書生,既保護不了榮曜,若是有事,或許還會成為榮曜的累贅。”
人家還生氣哪,都不知道哄哄。
榮昭撅著嘴,但那杯茶還是接了過去,抬眼看看他,道“表哥雖不武功高強,但終究生在護國公府,耳濡目染還是會一兩招防身的。再說,他一向穩重,榮曜卻是個愣頭青,有他管制著,途中也少些麻煩。”
蕭珺玦臉頰硬朗的線條微微一動,表情有些不自然,道“他他對你很好”
其實若是舅舅惦念她,讓人來保護她,用不著顧錦豐,大表哥二表哥來都比他合適。顧錦豐能來,必然是自告奮勇,他為什么來,還不是為了自己。
榮昭眸光淡淡暗下來,聲音低低的,“嗯,很好。”
顧錦豐對她的“好”與蕭珺玦對她的“不好”,就像是兩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榮昭帶著氣惱的情緒,口無遮攔,“他是我表哥,當然對我好,要不是你,我興許就嫁給他了。”
蕭珺玦微窒,他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甚至,有些生氣。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生氣,但看到顧錦豐看著榮昭的眼神,他心里就犯膈應。那種愛慕,他從榮昭看著他的眼神里見過,而今別人用同樣的目光看著榮昭,他這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似的。
現在,榮昭這句話更是拿著一根針扎到他心頭。要不是他,不是那一晚,是不是榮昭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胸口沉沉起伏,喉嚨發緊,緊成一根細線,他狠狠咬住牙,屏住胸膛里四處亂竄的火苗,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反問道“是嗎”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風輕云淡,榮昭沒有聽出他生氣,始終背對著他,也沒看到他隱忍的表情,只圖自己說的痛快,“可不是,起碼他不像你,他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更沒有什么“過去的事”。”
榮晚就像是王母娘娘頭上的金釵,在榮昭和蕭珺玦之間劃出一道銀河,她總是在榮昭快要忘記的時候出現提醒她,她與蕭珺玦有段過去。
蕭珺玦清疏的目光投視在榮昭的背后,心頭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酸楚蔓延遍全身,滯了滯,喉節上下翻滾了下。
有下人進來收房間,蕭珺玦欲言又止,可是卻再呆不下去,默默離開。
榮昭覺得心涼了半截,一股酸澀往眼底沖,她眼睛往上一翻,深深吸一口氣,又呼了出去。不是都習慣了嗎有什么哭的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早就知道他喜歡榮晚,不然上輩子也不會娶她,沒什么大不了。
榮昭強忍著眼淚,卻忍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流。
榆木疙瘩嘛,是需要一些時間,她有耐心,反正一輩子很長。
榮昭抹了把淚,把眼淚擦干,對著鏡子拍了拍雙頰,揚起一個明媚的笑臉。
可是,那鏡子里的笑容卻在一點點的坍塌,她無論多努力都維持不了。她眼睛里蓄滿了淚水,肆意流淌,由無聲的啜泣到趴在桌子上嚶嚶哭泣。
再見到榮曜時他就察覺的榮昭有些不對勁,看到她眼底發紅的血絲,他的臉一下子肅下來,“姐你怎么了”余光瞥了眼蕭珺玦。
榮昭努力不讓人看出她哭過,對著榮曜腦袋打了下,“多事,我能怎么的還能被人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