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來的本意,連忙讓陪著來的人將一個食盒打開端到榮昭旁邊。
食盒挺大的,分為四層,孤鶩一層一層打開。
第一層是蛋奶酥,第二層是葉兒粑,用大葉仙茅包裹的一個一個的,上面撒著一層芝麻,看著比十里香家的還好吃。第三層是羊羹,做成紅黃黑綠紫五色。
秋水一雙眼睛幾乎要貼上了,“聞著真香。”看一眼榮昭,又問老太太,“是老夫人親手做的嗎”
老太太忙不迭道“姑娘可別夫人夫人的叫著,我可受不起。姑娘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鄒大娘吧。”
她靦腆一笑,“就是瞎做,許多年不做,手藝都生疏了,也不知道王妃吃不吃的慣。”
食盒的第四層是個海碗,里面是熬的冰糖山楂,一看到這個,榮昭的唾液不自覺的蠕動了下。
孤鶩看榮昭的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詢問了下,“奴婢給小姐盛碗嘗嘗”
榮昭頷了頷首,孤鶩給她盛了一小碗,她嘗一嘗,酸甜可口,點點頭,“很不錯。”
鄒大娘一笑,“王妃喜歡就好,知道王妃懷著孕,老嫗我做了這些東西,都是開胃的,好讓王妃能多吃點東西。女人這個時候一定要多吃點補品好好補一補才行,可別怕胖。”
配著蛋奶酥,喝一口冰糖山楂,解膩又美味,榮昭很快就喝了一小碗。
鄒大娘原本還以為王妃不會吃她做的東西,見她吃了這么多,心里更加高興,總算沒白瞎她一夜的辛苦。
榮昭擦擦嘴,瞥一眼她,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鄒大娘望向她,道“王妃要是喜歡,老嫗我天天給您做。我家以前是開糕點小店的,會做很多樣式的點心。”
秋水好奇問道“大娘家里以前是開商鋪的那應該有些家底啊,怎么會”
說到一半,她住了嘴,怕人家介懷。
孤鶩之前和鄒大娘以前接觸過了,打聽過她的事。她輕輕拽了下鄒大娘,“將你的事和我們王妃說說。”
榮昭看著她,看上去很有興趣知道。
鄒大娘倒不介意別人說她是乞丐,只是臉上換上了愁容,無力的嘆嘆氣,“老嫗原本也是三代同堂,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在青城縣開了幾十年的點心鋪,日子過的還算殷實。”
她眼中劃過難以泯滅的傷痛,眉心陡然皺起,“我兩個兒子沒什么出息,但他們還算老實本分,一直在點心鋪里幫忙。老大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孩子生出來她就沒氣了,老大一直自己撫養著孩子,怕孩子受委屈,也沒找。一晃,就是十四年,我那孫女長的漂亮,老大對她真的是捧在手心的,生怕被人惦記著,走到哪都帶到身邊。”
一瞬,她眼睛通紅,淚水不斷,“也是命,那一次,我們那的縣太爺夫人定了點心,他帶著孩子去給送糕點,就碰巧給縣太爺遇上了。那縣太爺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卻看中了我家孫女,硬是搶了去給他做五姨太。我家老大當然是不肯的,可誰想那縣太爺就活活將他打死,還將我那孫女霸占了去。”
秋水紅了眼,恨恨罵道“真是畜生”
榮昭忙不迭問道“那后來哪”
鄒大娘擦擦淚,卻也是泣不成聲,哀婉不已,“我家老頭聽了信,當場就昏死過去,再醒來已經是中風不能言語。老二自小和他哥感情好,自然不肯罷休,就往上告他,可官官相護,我們老百姓哪是他們的對手,到頭來反告我們誣告朝廷命官,不但將老二收了監,鋪子封了,還侵占了我們的家產,將我們一家趕了出來縣城。”
“老頭子接受不住接連的打擊,沒了。就留下我和二兒媳婦還有小孫子,我們一路乞討,討到了白馬橋,在城隍廟安頓了下來。后來,又趕上瘟疫,二兒媳婦娘倆都染了病死了,就剩下我一個沒用的老太婆。”
孤鶩拿著帕子給她擦淚,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榮昭又問道“那你二兒子哪”
鄒大娘穩穩情緒,不想在王妃面前失禮,“他還在大牢里,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