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斌遽然看向她們,如臨大敵一般,后背上有一滴汗水自脖頸流到腰上。他驚詫珍娘竟開口說話,要知道珍娘已經三年沒有開口講話,他幾乎以為她成了啞巴。
不過更讓他驚詫王妃知道珍娘的名字,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王妃認識下官的五姨娘”他顫顫巍巍問道。
榮昭給了他一個意會的眼神,駱斌心如鼓敲,惴惴似從云端跌下。
蕭珺玦慢慢啜了口酒,動作優雅,看一眼榮昭,淺然暖笑,“是啊,你并未到過這,怎么知道駱知縣五姨娘的名字哪”榮昭道“妾身近日聽了一件事,簡直是人神共憤。”好似話鋒轉走。
“哦何事”蕭珺玦一臉好奇。
榮昭瞥了下駱斌,駱斌心頭一震,“就是發生在青城縣的。”眼見著駱斌臉色瞬間蒼白。
蕭珺玦也看向他,“青城縣那本王倒是好奇,你且說來聽聽。”
夫妻倆簡直是一唱一和。
榮昭道“聽聞青城有一霸,為非作歹多年,壞事做盡,坑害百姓,惡貫滿盈。只是因為他財雄勢大,又有上面的官府庇佑,青城的百姓只能默默承受。當然,這其中不乏有反抗之人,不過,都沒有好下場。”
駱斌擦擦額頭上細膩的汗珠,連忙站起來,恭敬的給蕭珺玦行禮,“請王爺明察,青城百姓一向安居樂業,絕無這樣的惡霸橫行,下官身為青城的父母官,也絕不會讓任何人魚肉我青城百姓。”
蕭珺玦道“駱知縣不必如此緊張,就當聽個趣事。”
榮昭道“對啊,駱知縣,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哪,你著什么急,難道你做賊心虛,以為我說的人是你”
榮昭睥睨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真是惡心的讓人不忍直視。
“別插話,再打岔攪了我講故事,我就剪了你的舌頭。”榮昭再喝他一句。
駱斌心亂如麻,卻也不得不坐下接著聽她講。
“壞人好像都得有標配,貪財就得好色。一日啊,就是那么不幸,一家點心店的老板帶著女兒去那惡霸的家送貨,偏不巧,惡霸看上了那姑娘。那姑娘不過十四歲,惡霸卻已五十,比姑娘的爹還要大很多。老板愛女心切,當然是不肯。可惡霸就是惡霸,商量不成,就直接硬搶。老板拼死保護,但那惡霸手下小弟眾多,雙拳難敵四手,竟被活活打死,而那十四歲的姑娘,也被惡霸強占。”
身邊的珍娘已失聲啜泣,孤鶩撫撫她的后背,消瘦的背脊上骨頭高高棱起。
榮昭看她一眼,繼續道“姑娘的祖父一聽到這消息立馬受不住得了中風,死者的二弟不忿,就把這惡霸告了官,可是這惡霸在官場是有人的,告他沒告成,反倒入了獄,而姑娘家里也沒放過,封了鋪,抄了家,侵占了財產,將這家給趕出青城縣了。”
一番話下來,眾人沉默不語,只是所有人的眼神,都往駱縣令那瞟,誰都心知肚明,王妃說的惡霸就是這縣太爺。
駱斌想不到,本是一場歡歡喜喜的接風宴,會變成他的審判場。
“王爺,你想不想知道那惡霸是誰啊”榮昭問向蕭珺玦。
蕭珺玦一提眉,仿佛很感興趣,“你知道”
“當然,而且妾身知道那惡霸就在咱們當中。”榮昭纖指一筆,在駱斌身上停頓了下,才掠過。
“哦”蕭珺玦一副迷惑模樣,“惡霸就在酒席其中是誰”
榮昭的手指從他的面前往駱斌的方向滑,還沒等到地方,駱斌突然站起來,表情肅色,拱手道“屬下不知王妃從哪聽的這無稽之談,下官治理青城數年,一向秉公執法,兢兢業業,不說是夙興夜寐,但卻是實心實意為百姓謀福祉,不曾有一次利用職權行不軌之事,這些事定然是他人杜撰,來污蔑下官,抹黑青城縣,望王妃不要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