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師爺,留著個山羊胡子,下面還編起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特別是嘴邊長的大黑痣,真是雖無過錯,但面目可憎。
榮昭如畫的遠山黛緩緩舒展開,仿佛高峰上的霧被風吹散了,“好啊,既然他是朝廷命官打不得,沒關系。”榮昭聲音柔婉,陡然,又一變,“那就你挨,夜鷹,給我打這個師爺滿地找牙。”
其實最開始王妃讓他掌責駱斌的時候,夜鷹還挺不愿意,滿臉的殘羹剩飯,全是油,他連碰都不愿意碰。
一聽是打師爺,他就松了口氣,掄起巴掌就給師爺臉上一邊五個巴掌,登時就掉了兩顆牙,混著血就吐出來了。
榮昭輕蔑一哂,冷眼橫掃了一圈,剛才那個倚老賣老的老頭也變成了縮頭烏龜,連句求情的都不敢說。
她再望向蕭珺玦,“王爺要不要聽”
“那愛妃但且說來,本王洗耳恭聽。”
別人也不知道這兩夫妻繞什么彎子,打什么啞謎,但誰又能打斷,只得拱著耳目看著聽著。
“說某縣一個縣令”
話剛起頭,所有人不由自主看向駱斌。
榮昭也看向他,“倒是和之前說的惡霸很相似,一樣的貪得無厭,一樣的惡貫滿盈。但惡霸啊,壞在明面,那個縣令,卻壞在暗面。當然,這個暗面可不是對著貧苦的老百姓,他對老百姓一直都是明著狠毒,他只是對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比如富商啊,比如朝廷上哪位榮歸的重臣哪,暗著壞。”
被意有所指的那幾個人心中一提,不禁臉上的表情緊張起來,只差把耳朵豎起來。
“啊”發出豬嚎一般的慘叫聲,聳人聽聞。
一滴紅油濺到蕭珺玦的手上,他拿著帕子輕輕一擦,他手指修長,連擦手都那么好看,榮昭的目光落到他的手指上,看著他擦完手將帕子扔到駱斌頭上,動作行云流水,優雅又霸道,她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
蕭珺玦朝著夜鷹抬一抬眼,夜鷹才放開手。
駱斌往地上一跪,身邊的師爺拿著帕子給他擦臉。辣油燒的他眼睛睜不開,“王爺,下官再如何,也是朝廷命官。”
蕭珺玦眼尾往下一垂,沒有說話,但即便一個字沒說,也已威懾眾人。
駱斌緩緩睜開眼,看向蕭珺玦,觸到他冰冷的眼神,身子不由自主軟下來,剛才那飽含怒意的勁釓到心尖上,發不出來。
蕭珺玦收回目光,聲音清冷,似冰床上散發的陣陣寒氣,“駱斌,你的罪責又豈止這一條。”
他看向榮昭,榮昭正沉迷在他冷峻的容顏下,猝不及防與他對視,還晃了下神。
榮昭猛地回神,向外揚聲道“獨眼,你們進來吧。”
獨眼三個人在黑龍寨就是最低級的小弟,駱斌哪注意到,不認識他們。
他問道“他們是誰與下官何干”
可獨眼的特征太明顯,總能讓見過他的人一眼就認出來,另一桌一個小男孩看見他,立馬跳起來。指著他喊道“爹爹,他是土匪,和綁架我的人是一伙兒的。”
獨眼還是以前獨眼的裝扮,就是為了方便別人認出他。
小孩大約十歲左右,胖胖的,跟個肉球子似的。
他是本縣首富的獨子,曾經被綁到過黑龍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