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還當過榮昭半天的老師哪,但那個時候榮昭調皮頑劣可不次于廢太子,只不過半天的光景,就被榮昭給攆出榮侯府。
所以現在再見到榮昭,他心里還有一點發怵。想想,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會兒拿出個癩蛤蟆塞到你褲腿里,一會兒拿條蛇纏在你脖子上,或是甩的你一身墨水,或是趁你不注意,將你留了多年的胡子燒了,在你的茶杯里下瀉藥,把你珍藏的書都撕了,換做是誰沒有陰影。
蕭珺玦睨了他一眼,他最不喜歡歲數大的人倚老賣老,淡淡轉移目光,瞧了下榮昭。
榮昭往椅背上靠了靠,對蕭珺玦巧然晏笑,“妾身還聽到第二件趣事。”根本不理會那個倚老賣老的閻炳坤。
那老頭知道無趣,人倆人兒搭都不搭理,他還說什么,咬咬牙,坐了回去。
“哦還有第二件”蕭珺玦當著眾人的面把榮昭的手拉住,握在手里把玩。
“對啊,一路上,妾身的見聞不少哪。”榮昭嗔打了下他的手,縮回來,這個登徒子,這種場合還要吃她的豆腐。
但是這一握一嗔,落在別人眼中就成了打情罵俏。
“下官不知王妃是從哪左聽一個故事,右聽一個故事,但想必也都是道聽途說,實在是不足為信。”駱斌插嘴道。
榮昭臉上的笑容驟然一凝,厲聲道“本王妃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夜鷹,給我掌他的嘴”
師爺連忙阻攔,“駱大人是朝廷命官,王妃無故懲罰,恐怕會有失體統。”
這話有點意思,駱斌的官職再低,也是圣上任命的官員。沒有定罪就依舊是朝廷命官,榮昭要是讓人掌嘴,就是打圣上的臉。
好一個師爺,留著個山羊胡子,下面還編起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特別是嘴邊長的大黑痣,真是雖無過錯,但面目可憎。
榮昭如畫的遠山黛緩緩舒展開,仿佛高峰上的霧被風吹散了,“好啊,既然他是朝廷命官打不得,沒關系。”榮昭聲音柔婉,陡然,又一變,“那就你挨,夜鷹,給我打這個師爺滿地找牙。”
其實最開始王妃讓他掌責駱斌的時候,夜鷹還挺不愿意,滿臉的殘羹剩飯,全是油,他連碰都不愿意碰。
一聽是打師爺,他就松了口氣,掄起巴掌就給師爺臉上一邊五個巴掌,登時就掉了兩顆牙,混著血就吐出來了。
榮昭輕蔑一哂,冷眼橫掃了一圈,剛才那個倚老賣老的老頭也變成了縮頭烏龜,連句求情的都不敢說。
她再望向蕭珺玦,“王爺要不要聽”
“那愛妃但且說來,本王洗耳恭聽。”
別人也不知道這兩夫妻繞什么彎子,打什么啞謎,但誰又能打斷,只得拱著耳目看著聽著。
“說某縣一個縣令”
話剛起頭,所有人不由自主看向駱斌。
榮昭也看向他,“倒是和之前說的惡霸很相似,一樣的貪得無厭,一樣的惡貫滿盈。但惡霸啊,壞在明面,那個縣令,卻壞在暗面。當然,這個暗面可不是對著貧苦的老百姓,他對老百姓一直都是明著狠毒,他只是對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比如富商啊,比如朝廷上哪位榮歸的重臣哪,暗著壞。”
被意有所指的那幾個人心中一提,不禁臉上的表情緊張起來,只差把耳朵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