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蕭珺沒有再打擾她,在榮昭的身上輕輕拍著,她喜歡這樣有人拍著她睡覺,說睡的香。
蠟燭最后一滴燒盡,房間一片漆黑,有一聲輕輕低喃,“也是,這世上除了我的昭昭能為皇后,還誰配我要你做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全天下女人中的第一人。”
到了臘月二十三,大周朝廷統一封筆休沐,一直放到正月十六開朝。這是榮昭第一次不在長歌城過年,蕭珺玦看出來,這幾日榮昭興致懨懨,秋水和孤鶩他們為過年忙上忙下,喜氣洋洋,只有她顯得無精打采,干什么都提不起來神。
蕭珺玦知道,她是想念在京中的父親和弟弟。
前些日子她寫了家書回去,到現在依舊沒有回信,她等的焦急,天天盼著回信。恨不得每天掰著指頭算日子,心里嘀咕著信早就送到了,怎么還不給她回,難道是送信的役差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或是他們不當心將送回來的信弄丟了
蕭珺玦無法寬慰,只得說,說不定就在路上,馬上就到了。
有個民俗說,臘月二十六,殺豬割年肉,每年這一天,就是殺豬割肉的日子。
老百姓們,一年也就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好好吃上幾頓肉。
等年三十的時候,一碗碗香噴噴的燉豬肉端上桌,一家人圍在一起吃,瘦的細嚼,肥的慢咽,豬蹄子,豬骨頭就著酒,那滋味,只要一想想都流口水。
蕭珺玦好不容易將榮昭拉出府,以前都是她張羅上街,但這次她只一心盼著家書,連上街的心情都沒有,這次是蕭珺玦將她連哄帶騙才拽出來。
街市口就有宰豬的,也不是所有人家都養豬,那沒有豬的人家,就去集市上買,十文錢能買一大塊,足夠做餃子餡燉肉。
豬現殺現賣,新鮮,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能將一頭豬給分了。
有的人喜歡吃豬頭,留著等二月二吃,有的喜歡吃豬蹄子,買回去烀也好,燉湯也好,還有人就喜歡吃豬尾巴,做下酒菜,滋味更香。
一天下來,有的人能賣上十幾頭豬。當然,也有剩下的豬肉,但也不怕留壞了,賣不出去就帶回去做臘肉,等過年時上桌,也不失為一道美食。
“你不是說街上有耍雜技的嗎哪有”榮昭在街上東張西望,也沒看到蕭珺玦說的那個吞刀噴火又能椅子頂的人。
蕭珺玦撒謊面不改色,“都是因為你磨蹭,人家走了。”
“我哪磨蹭了你叫我,我不很快就出來了嘛。”不愧是夫妻倆,看誰的臉皮厚,一樣的撒謊不臉紅。
還敢說很快,那很快是夠快的,足足用了一個時辰,光挑選出門穿的衣服就用了半個時辰,另外半個時辰就用在她涂脂抹粉上了。
榮昭很是遺憾,蕭珺玦和她說,那個耍雜技的能在疊擦十幾個椅子上做各種倒立表演,她還沒有見識過,很想飽飽眼福。
“當當當”那面又敲起鑼打起鼓,榮昭看著許多人聚上去,也好奇看看是什么新玩意,擠了過去。
蕭珺玦還沒以王爺的身份露過面,益州百姓也不認識他們,擠在人群中,誰也不讓誰,人擠人,差點沒將榮昭撞倒。
蕭珺玦覺得把榮昭放出來好似是個錯誤,她就像是個撒了歡的鴨子,一放出去就不好控制了。
他轉個身和夜梟說句話的功夫,她就能從他身邊溜走了。
一把將榮昭撈回來,“不許瞎走。”
榮昭道“我要去看熱鬧。”新奇嘛,雖然長歌城也有這種集市,但畢竟這是益州,總會不一樣的。再說她這也不叫瞎走啊,她這叫做視察民情。
“你看看你現在的肚子多大了挺著個大肚子去看熱鬧,像話嗎”蕭珺玦不由她分說,擁著她就離開人群,“前條街有個藝館,什么都有,想看去那看。”
他是想帶榮昭出來散散心,但他沒想到街上人這么多,生怕有人不注意碰到她撞到她,哪敢還繼續混跡在人群里。
榮昭哼一哼,挺著個大肚子怎么了歧視孕婦啊她還不是一樣手腳靈活,身手敏捷,反應靈敏真是瞎緊張。
只是當走了幾步,榮昭又被吸引住了。
一穿著牙色衣服的男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拽住邊上另一個男人,“街角那有個姑娘賣身葬父,快去看看。”
“那就可憐了。”那人前一句還略帶著同情,后一句就帶著興奮的勁問著,“那姑娘模樣怎么樣”
“挺標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