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剛要張嘴喝,聽他說的話,就轉開臉。她冷哼一聲,“憑她一個替身也想當皇后,做夢去吧。”
欒桑端著瓷勺,勺子中間繪著一朵大紅色的彼岸花,開的燦爛,尖銳的花尖朝著高太后的方向。
“別生氣,我不過那么一說。乖,喝燕窩。”
高太后笑笑,一口一口的飲著,眼神中春波蕩漾,仿佛喝了楊枝甘露一般美味清甜。
等喝完一碗,欒桑將空碗放在一邊,拍了下床邊的木桌,就有宮女進來收走。
欒桑抱住高太后,舔著她嘴角流下的燕窩漬,“既然你不喜歡昭淑妃,不喜歡她生的孩子,那還留在干什么要我說,別看昭淑妃柔柔弱弱的,但她能走到今天,可不光是只因為一張臉而已。”
高太后神色一凝,推一推他,“以前哀家倒不覺得,你這么一說,哀家還真得好好深思深思。”
手支在下頜上,她思忖道“皇后毒辣霸道,只要是有妃嬪侍寢,必然會有一碗避子湯。算一算,昭淑妃已經兩個多月,將近三個月,那時皇后還沒禁足哪,她卻能躲過一次,懷上孩子。而且,快三個月,胎已經坐穩才說,這分明就是防著別人嘛。”
“兩個多月的胎,正常人早就出現害喜的癥狀,她卻一直忍著沒動靜,在皇上,在太后您面前跟沒事人似的。這樣的耐力,可不是一般人所有啊。”欒桑意味深長道。
被欒桑這么一說,高太后越來越覺得昭淑妃不簡單。長得像誰不好,偏偏像榮昭,該不會就是榮昭找來特意送到皇上身邊的吧。如此一想,更是十分擔心皇上的處境,真怕他被昭淑妃迷惑。
欒桑觀察著她的每一幀表情,斟酌著開口,“我之前和你提過的事,你有沒有考慮好。”
高太后凝神望他,似乎是已經忘記他說過的事。
欒桑往床榻上的靠枕一倚,慵懶道“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幫太后物色到一個比昭淑妃更像楚王妃的女人,照咱們之前說的,太后利用她安排在皇上身邊,這樣,皇上有什么事,您都能事先就知道。”
他提醒著高太后,“如今,國舅爺癱瘓,高家可經不起任何折騰了。萬一皇上那想拿高家開刀,你不是還能防患于未然,早做一些安排,或許在皇上出手之前,規勸他嘛。”
想起高家,高太后心頭一凜,雖然高家的人一個個都不爭氣,高云鵬做監軍做到妓院里去,還得了馬上風,毀了自己的下半生。那幾個晚生子弟也不消停,整天惹事生非,前些天還在街上駕馬踩死了一個孩子。但就算他們有一萬個不是,畢竟是她的娘家。
欒桑循循道“太后既然不喜歡昭淑妃,有了這個人,我擔保,皇上一定會忘記她,這不是您期盼的嗎您再想想,皇上的寵妃是咱們的人,對咱們來說,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她再在皇上面前都為太后您說說話,您和皇上的母子之情也可以修補起來。而且,對你我之間也是大有好處。”
高太后心里活泛起來,眼睛里的光束慢慢燃燒。
但又一想,擰起眉,她撇開臉,發髻上的鳳冠微微一晃,清涼的貼在她的耳際,“有了一個昭淑妃,又來一個更像榮昭的人,我要是看到,還不得更添堵啊”
欒桑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凌光,扯了扯嘴角,耐著性子道“您又不是天天在皇上身邊,一年到頭能有幾次見到不喜歡見,不召見就是。而且,這樣反而更好,皇上也不會懷疑她是您安插到皇上身邊的人。”
他又表現出幾分不高興,轉過身,“我費勁了心思,不知花費了多少工夫,才找到這一個人來,可都是為了你,你卻不領情。”
高太后看他不高興了,這心啊,就跟著不好受,連忙抓起他的手,“哀家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哀家。”猶豫了幾分,一嘆氣,“好,好,哀家答應你就是,這就給皇上送去。”
欒桑得逞,心頭十分舒暢,抱住她,“我就知道太后明白我的心,您放心,這人不白安插,一定會有源源不斷的收獲。”
高太后癡癡的望著他,雙手輕撫在他硬石一般的胸肌上,嗔道“還是你鬼主意多。”
欒桑抓住她的手,親了親,“我還不是為了你。”
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這雙手就像是失了水分的枯枝,粗糙的像樹皮,雖然她很會保養,但畢竟已經不是十八九的大姑娘,這日漸衰老的身軀也漸漸失去了彈性光滑,他真的有些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