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笙肩膀一聳一聳的,“我也要在這陪著母妃。”
蕭珺玦道“母妃需要靜一靜,你們在這會打擾到她。乖,和父王出去。”
兩孩子格外懂事,點點頭,一步一回頭跟著蕭珺玦出了房間。
蕭珺玦不敢走遠,就在前廳,這樣如果榮昭有什么事,他隨時都在。
他現在十分擔心,若是她哭一場,鬧一場,他還不怕什么,但就怕像現在一樣,不哭不鬧,才真正讓人擔憂。
蕭容笙和蕭容念被花語和鴛語帶走,蕭珺玦獨自坐在廳里,頭支在額頭上,眉心如一張被揉搓的紙,鋪平不開。
失去父親,失去孩子,這對于榮昭是雙重的打擊,他真的不知該如何開解她,因為他每每勸慰她,對著那雙枯井似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如鯁在喉。
有時候,傷痛是再多的勸慰也起不了作用的,他的話也全是徒勞。
大夫說,以后榮昭都不可能再有孕,以前是很難,現在已經是不可能了。他不敢告訴她,怕在她的心上再加劇一份痛。
蕭珺玦此時很沮喪,看著妻子如此,他卻無能為力,不能減輕也不能分擔她的痛苦,只覺得自己真得很沒用,不配做她的丈夫。
夜鷹從門口走進來,楚王府白幡高掛,皆穿著孝服麻衣,“王爺,傳來急報。”夜鷹的臉上很難看,就像是吃了一口沙子,隱隱有怒意。
蕭珺玦未抬頭,言賅道“報。”
夜鷹道“齊王與阿史挲皕聯軍五萬人,攻進行宮,御林軍不敵,死傷無數。朝中大臣,順者昌逆者亡,而今留下的全部歸順。”頓一下,“齊王為洗脫謀朝篡位一說,污蔑榮侯爺”
蕭珺玦霍然抬眸,夜鷹咬牙切齒,眼中發紅,“挾持皇上,欲犯上作亂,遂齊王集結軍隊,解救圣危,不料榮侯爺喪心病狂,大火焚燒建章宮,殺害皇上。齊王帶兵直入,繳械其黨羽,將榮侯爺就地正法,一干同謀,皆誅。”
蕭珺玦一拳頭打在桌子上,桌子腿“噼啪”一聲,斜著裂開。
“蕭瑀珩”大怒道。
簡直就是顛倒黑白,榮侯爺何其無辜忠君愛國之人卻變成亂臣賊子,他安能死得瞑目
夜鷹不忍再說,卻不得不說下去,“現皇上靈柩送返皇宮,榮侯爺尸體掛于皇城大門前,曝尸一個月,以儆效尤。榮家,全部入獄,等候處決。”
一根利箭刺入榮昭的心臟,疼得她快麻木了。她呆若木雞的站在屏風后面,將夜鷹的話一字不漏,聽得清清楚楚。
曝尸,處決,一個個字眼,仿佛是烙鐵烙在她的身上,渾身上下每一處都是千瘡百孔。
她面無表情的轉過身,慢慢離開,向著后院去,一步一步,如墜千斤,踩在地上,又似踩在棉花上。
手指一松,披帛隨風落在地上,她拖地的白衣,劃過落葉,有簌簌的聲音,就像是一顆心被摔在地上,七零八落之后,又有一雙腳碾成粉末。
驀然,她目光如炬,一口氣提起來,加快步子的回了房。
蕭珺玦憤怒的如一頭獅子,尤還不知榮昭剛才就在屏風后面,他雙目散著幽藍的火焰,“還有什么”
“因皇上無子嗣,遂遵循皇后懿旨,從諸王中擇一子過繼其名下,立為皇帝,皇后選擇齊王子,于一個月后登基。”夜鷹恨得牙根癢癢,覺得這些話從他嘴里說出來都惡心。
蕭珺玦又一掌重重擊在桌角上,桌子頃刻碎裂,桌角尖銳,他的手心立刻起了泛紅。
“果然是狼狽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