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緩緩抬起眸,眼神中的凌厲之色似閃電向柳馥馨劈去。
柳馥馨心中暢爽而痛快,漫下目光直視著榮昭,她與她之間隔著五丈遠,但卻足以讓人感受到兩人眼神的電光火石。
榮昭讓蕭珺玦抱著榮侯爺,抬起腳向柳馥馨走去,蕭珺玦偷偷拽了下榮昭的衣裙,榮昭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怕被人認出,蕭珺玦特意喬裝打扮,粘上胡子,戴著幃帽,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只以為是侍衛。
柳馥馨揚揚脖子,大聲喝道“榮昭,你真是大膽,居然敢只身前來”
“榮昭自認為大膽,但相比于皇后聯合謀逆,謀朝篡位,逼宮驪山行宮,害死夫君,亦甘拜下風。”榮昭冷哼道。
這一句話,仿佛臉皮被掀開,柳馥馨大步往前一邁,大怒道“荒謬,竟敢在此污蔑本宮,你父親犯上作亂,殺死皇上,罪不容誅,你為其女,理應同罪。本宮不過是看在你已是出嫁女,又是皇族中人,才對你法外開恩。不想,地獄無門你偏偏闖進來。竟敢將亂臣賊子從城樓上放下來,反誣本宮謀逆,簡直是罪不容誅
榮昭森然笑著,遼闊的宮城外,笑聲寥廓,格外滲人,“我父親是亂臣賊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榮昭裙袖一擺,往前邁了幾步,昂首挺胸,自有俯仰無愧于天地之氣,“我榮家乃開國之公侯,歷代忠貞皇家,從沒有做過一點對不起皇家,對不起天下之事。我父親更是忠君愛國,赤膽忠心,心中從無半點謀逆之心。你說他謀逆,那我倒要問問,他何來兵權,如何調動御林軍,只單單殺害皇上,便能登上皇位嗎你們是覺得天下的百姓就那么愚昧無知嗎還是你們本就愚蠢,以為這樣顛倒黑白,就能取信于天下”
榮昭情緒激動,一聲高過一聲,尾音有無法抑制的顫抖。
城樓前,不斷有圍觀的百姓聚集過來,榮昭轉過身,面向他們。
她振臂一呼,“各位百姓,鄉親父老,我榮昭雖然刁蠻霸道,人所共厭,但我父親榮侯爺的為人,你們都應該清楚。他為人和善,清譽高潔,那是有口皆碑。你們說,他怎會做出謀朝篡位的事來”
百姓竊竊,其實他們心里早就犯嘀咕了。榮侯爺是好官,又對百姓好,是難得一見在百姓面前沒有官架子的人。那么隨和從容的人,怎么可能大膽到犯上作亂哪
有人高呼道“反正我是不相信,榮侯爺是好人,他每年每季都在侯府大門發救濟糧,接濟沒有飯吃的百姓,前幾年我家受困,都是靠著榮侯爺的接濟才存活下來。這樣的好官,怎么可能是亂臣賊子”
“對,不相信,你們以為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們就信嗎我看分明就是你們謀朝篡位,栽贓榮侯爺。”
一個呼應,便是接連的呼應,曾經受過榮侯爺恩惠的人,一個個站出來。
柳馥馨頓時慌了,她兇狠狠的瞪著榮昭,大聲道“楚王妃,你毫無感恩之心,還敢煽動百姓作亂,其心可誅。既然你找死,那本宮就成全你。”
舉起手一擺,命令道“余孽未清,朝廷動蕩,今日,本宮要肅清叛臣余孽,以正視聽,弓箭手準備”
一時間,禁軍弓弩隊整齊劃一,齊齊對著榮昭開弓,蓄勢待發,只等著皇后一聲令下。
榮昭轉過身,冷眼橫掃,大喝一聲,“誰敢”
她從隨身帶的包裹中拿出一件衣袍,往身上一披,“本王妃有太祖皇帝御賜金衣龍袍護體,誰敢動我半分”
金燦燦的龍袍包裹在榮昭消瘦的身軀上,并沒有一絲不相稱,相反,那股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震懾四方,與之相比,皇后的氣質,不由襯得一分不剩。
蕭珺玦滿是驚艷的看著榮昭,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自豪感。這種自豪感讓他心中充滿了激蕩,只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人中之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