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二人的話,下面官員默默無語,但心里已經盤算上。當官的,都不是傻子。段寵和孟念慈,一個是益州知州,一個是都尉,算是楚王之下,權利最大的官員,他二人表態,說出這番言論,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有人附和道“齊王乃奸佞小人,濫用權勢,誅殺與之異心大臣,多少大周忠臣死于其刀下。這樣的人把持朝政,大周的江山,危矣。”
榮曜剛要說話,榮昭給他使了個眼色,不許他開口,這個節骨眼上,只能外人說。
榮曜會意,閉上嘴,朝著范長史眨眨眼。
范長史思一思,起身道“新帝的皇位本就齊王蓄意造反所得,卻誣陷榮侯爺,著實可恨。這樣的奸佞小人不除,這世上又有何道義王法可言。”
白氏聽得頭頭是道,忍不住也插句嘴,“還有那太后,簡直丟盡了皇族的臉,皇家的媳婦圈養男寵,也不怕先帝午夜夢回的時候找她來。這樣人盡可夫的女人,要是在我們村啊,非得給她她浸豬籠”
剛才還緊張的氣憤,因為她這幅嚴肅正經的表情,而輕松活泛了不少。
榮昭抿掉嘴角的笑意,看一看蕭珺玦,又將目光投射在所有官員臉上,隨著目光逡巡,見各官員晦暗的神情,眉心慢慢展開。
她知道,她期盼的一天,終于到了。
念出的一個一個字,仿佛是一記記石錘,擊中在榮昭心口。榮昭猛然抬頭,冷冽的眼神迸向高興龍,看著他嘴角得意洋洋的笑容,就像是細碎的玻璃,扎進她的眼中。
驀然手被緊緊一握,榮昭側目看向蕭珺玦,蕭珺玦的表情也同樣的凝重,卻安撫著她不要沖動。
“接旨吧,楚王。”高興龍挑著眉,幸災樂禍的表情溢于言表,拉著長聲,大有挑釁的味道。
蕭容笙聽得明白,他讀史書,這種事史書上比比皆是。美其名曰是恩典,其實就是將他扣押當人質。
他飛一般的沖到榮昭身邊,緊緊抱住她,“我不去,我要在母妃身邊,我哪都不去。”明顯帶著哭腔,又要假裝堅強,不再壞人面前示弱。一雙眼睛,從未有過的狠厲,就直勾勾的,如一把尖銳的箭矢射向高興龍。
榮昭摟住他,母子倆一起冷視著高興龍,榮昭咬牙切齒道“太后的好意,本王妃心領了,不過不勞太后費心,她這份恩典本王妃受不起。”
高興龍笑容冷下來,橫眉冷對,道“楚王妃是想抗旨嗎這道懿旨可不光是太后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等同于圣旨,您若是抗旨,可要想清楚要付出什么代價。”
蕭珺玦扶著榮昭站起來,他環視一圈,耳朵微微一動,王府周圍是被兵馬包圍,聽著層層疊疊的迭沓聲音,人數不少。
這是輪到他頭上了,蕭瑀珩來削他的藩。
突如其來,讓人防不勝防,恰恰選在今天,知道這一天全城戒備放松,可輕易進入益州城,這都是他太大意了。
如今看來,外面已經被高興龍帶來的人控制住,就等他們抗旨,然后以抗旨謀反罪將他們一家拿下。
榮昭將蕭容笙掩在身后,蕭容念也跑過來,把蕭容笙死死抱住,并小聲道“元宵,別怕,母妃和父王會保護你的。”
一時間,剛才還熱鬧的宴會寂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