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秀此人,外貌與名字是南轅北轍,長著一對三白眼,兩腮瘦的凹陷,臉頰成倒三角形狀,嘴唇上還留著兩撇八字須。皮膚深黃,可以形容為面黃肌瘦,毫無一點生氣。
他是蕭瑀珩極為信任之人,官拜威武將軍,此次護守皇城被封為元帥。
祁秀站出來,思忖了下,道“到了這個地步,也只好狠下心腸。楚王不理會孝景皇帝,難道還能不理會長歌城的百姓嗎”
戚輝一聽,立即反對,“王爺,萬萬不可,將百姓堵在城門口,雖一時會阻擋住楚王,但王爺就會留下千古罵名。況且,若是楚王不顧城中的老百姓安危,那受難的只能是那些無辜的老百姓啊。王爺,一定要三思,千萬不可如此做。”
祁秀并不將戚輝放在眼中,揚眉道“本將軍最看不上你們這種讀書人,以為多讀了幾本書,就將這世間的大道理全都讀明白了。哼,我看啊,你們這群書呆子也只是死讀書,只會紙上談兵,打仗你們懂嗎”
祁秀是個武夫,雖心有算計,卻也居功自傲,不把文官放在眼里。此時他這句話,也算是將在場的文官全都得罪透了。
戚輝一甩袖,心中如一團火往頭蓋骨上躥,怎么滅都滅不掉,他直面道“下官是不懂打仗,但下官卻知道一句話,叫做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打仗的時候讓老百姓當替死鬼,難道這就是祁將軍一貫的作戰方式,還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讓下官高看一眼。”
祁秀大怒,這幾年在朝中,還從未有人敢如此頂撞他,更不用說是當著滿朝的文武,“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六品官,敢質疑本將軍本將軍上陣打仗的時候,你還在你娘的懷里吃奶哪”
他語言粗鄙,氣的戚輝一時竟說不出來話。
戚輝朝蕭瑀珩拱拱手,道“王爺,百姓是國之根本,萬不可拿百姓做賭注。”
祁秀面向蕭瑀珩,“俗話說,無毒不丈夫,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戰場上,士兵們可以犧牲,為國捐軀,難道這些平民就不能了”
“王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
“王爺,為了贏,犧牲點人又算得了什么”
“王爺”
“王爺”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吵得本王的頭都疼了。”蕭瑀珩心煩意亂,怒吼的打斷他們。
他看向祁秀,然后道“祁秀是元帥,就按他說的辦。”
“王爺圣明。”祁秀撇了撇戚輝,輕嗤一聲。
戚輝還要勸阻,被蔣少卿扯住,蔣少卿沖他搖搖頭,戚輝也明白此時說再多也不用,甚至還會引火燒身,要說出口的話就這么被咽進去。
金鑾殿外的一角,劃過一個身影,一道淺綠色的衣角在轉角的墻上劃過,一路朝著鸞鳳宮而去。
“你聽清楚了”重重的輕紗隔絕著床里和床外,床上的人沉沉的咳嗽著,說著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小宮女抬起頭看了眼床邊服侍的留香,留香對她點點頭,她方道“奴婢聽得真真切切,攝政王要拿全城的老百姓去當替死鬼,擋楚王的路。”
“留香,扶哀家起來。”紗帳中伸出一只手,留香趕緊扶住,旁邊兩個小丫鬟把床幃攏起來用玉勾掛住。
自從流產后,柳馥馨的身體每況日下,雖有太醫診治,但她卻是消極對待,太醫送來的藥,多半被她倒掉。
到現在,病越來越重,常常連月纏綿于病榻,此時就是坐起來,呼吸也不順暢。
她的臉蒼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顏色,重重的黑眼圈,頭發有一半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