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舟喝著卞帥剛剛買來的奶茶,站在旁邊看秦宴城拍戲,感慨果然還是在影視城拍更加滋潤,想吃喝什么都可以。
現在正在拍一個內景江既臣手執毛筆在紙上平心靜氣的揮灑,整個畫面構圖相當不食人間煙火,把不沾染政事喧囂、遠離朝堂紛爭的貴公子人設體現的清清楚楚。
蔣導本來說毛筆字環節找字替,秦宴城只要隨便劃兩下就可以,不過秦宴城會軟筆書法而且寫的還不錯,那恰好免了字替的麻煩了,他隨意寫了兩句古詩“有時舟隨風,盡日蓮照水。”
這些個人橋段都不是很難,包括洛北痞氣又有一點點羞澀的給江既臣送禮物的對手片段。
秦宴城單單是看著時舟這樣子,就被帶著入戲了,情感自然的流露出了那種想收但又囿于禮法不能收、冷漠拒絕的同時,面對洛北失望的表情又很五味雜陳的糾結情緒。
只是最難最考驗演技的一段放在最后了
江既臣作為宰相嫡子被賜死的一段。
術業有專攻,秦宴城再十項全能也畢竟不是個演員,而且他一向情感淡薄缺乏共情的能力,蔣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可能要反復ng了。
幸虧江既臣這個角色的話少,不用挑戰高難度的含著人工血漿,不少新人因為缺乏經驗,剛剛一張嘴還沒到劇情點,嘴里含著的血就已經流下來了。
時舟的奶茶正好喝完了,把管子甩了甩插在盛放血漿的杯子里“用我的吸管吧免得蹭嘴唇上,含住了別開口。”
這東西不知道是什么調配出來的,有種糖漿的味道,但甜的詭異的同時有點苦辣和麻。
秦宴城剛剛已經演練和掌握好了含在嘴里的劑量以及一會如何控制著血從嘴角溢出的速度,反復走了幾次,對于接旨、中毒部分的技巧和動作上都沒有問題,唯獨就是情感漠然,感染力不夠。
蔣導又跟他講了兩遍戲,但效果依舊還是很差,罵又不能罵投資人,他最終只能決定先拍一次試試。
時舟道“我在旁邊陪他演。”
這段戲的大背景原本的確是洛北隱匿在暗處,眼睜睜看著江既臣被賜毒酒卻只能絕望而做不了任何事情,甚至不能出聲不能被御林軍發現他藏身在這里。就只有江既臣在毒發后半跪地上吐血的時候,這角度才恰好看到了他。
這段比較長的鏡頭是洛北的視角所目睹的,因此不用時舟演。
可是如果要秦宴城無實物演出的話,無疑是再次再次提高了表演的難度,時舟覺得自己充當工具人也許能讓秦宴城更好的入戲。
皇上的心腹太監總管和御林軍走了進來,此時江宰相早就已經被關進了詔獄,江既臣身為嫡長子就是整個府上的士心骨了。
他明明已經看到了那杯等著他的毒酒,心里知道這道圣旨是要他的命,但他卻依舊還是從容的接旨謝恩。
江既臣接過毒酒面無表情的飲下,不消片刻之后劇毒就發作了,他腿一軟半跪在地上,咬牙隱忍著無比的痛苦,渾身都在顫抖。
血從嘴角慢慢溢出,繼而是直接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撐著地的手背上青筋都暴起了。
秦宴城垂眸,再次仔細感受這段情感,然后慢慢抬起頭
他發現了洛北藏在角落里,正眼淚一滴滴的掉下來,只有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才能勉強不出聲音不被人發現。洛北的雙眼圓睜,那目光中摻雜著瘋了一樣的絕望和恨,仿佛要化作實質殺了在場的所有人甚至更多人。
這是和剛剛一直無實物走戲時不同的,時舟的演技太有感染力了,秦宴城幾乎一瞬間就明白這是一種怎么樣的情感了他看過劇本,因而知道洛北最終在瘋魔的路上越走越遠、成了無惡不作的瘋子,而以江既臣對洛北的了解,顯然也很清楚這一切。
秦宴城想到如果自己要死了,死前明知時舟會有這樣的結局,那么他必然不能放心的下自己這不省心的愛人。
即使原本對于死亡從容和漠視,此刻也將會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舍、眷念、對活著的渴望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