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光一離開時舟,打量秦宴城的時候就沒那么溫柔友好了,甚至能感覺出顯而易見的嚴肅。
秦宴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僵硬,上次被“見家長”的感覺還不明顯的話,這次就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來自家長的壓迫感了。
畢竟時黎對于時舟來說不僅僅是哥哥,其實更像是父親一樣的長輩存在,可以算作是實打實的“家長”了。
氣氛陡然凝滯,秦宴城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時黎打量。
半晌后,時黎才嘆了口氣“沒想到總跟在我身后的小孩一眨眼就已經長大了,終身大事也已經有著落了。”
時舟立刻嬉皮笑臉道“誰說的我明明一直三歲半嘛嘿嘿嘿,誰說我長大了”
時黎又去看秦宴城,平靜說“我弟弟從小就被寵壞了,一天到晚都無法無天,就知道闖禍”
說著,伸手輕輕點了點時舟的鼻尖,時舟不滿地作勢要去咬他手指,結果又被輕輕點了點腦門。
照理說一般人可能接下來會說“他就這樣的性格,所以你多擔待一些”,不料時黎卻從容說
“我弟弟從小沒吃過苦,你最好能也這樣寵著他慣著他,不然我這個當哥哥的不會認可你。”
秦宴城認真回答“我會做到。”
眼看著哥哥點頭,時舟在旁邊顯然也松了一口氣似的。
時黎無奈,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專門挑刺的惡劣家長,此時對秦宴城的語氣也溫和了一些“弟夫,既然領證了就可以改口了。”
不等秦宴城開口,時黎又補充了一句“別叫我大舅哥。我家這是弟弟不是妹妹,你可以也跟他一樣叫我聲哥。”
秦宴城點頭改口叫哥,時舟興奮起來,從粘著哥哥又轉移到了粘著秦宴城,掛在他身上親了他好幾口以慶祝他過關了。
時黎忍不住跟著笑起來,這就是有了對象忘了哥的典范,自己一下就成了明晃晃的電燈泡。
以前時舟就總嚷嚷著要找個最帥最帥的男友,不過看臉找男友的風險實在很高,時黎一直有些擔心自己的傻弟弟會不會被騙,
可是秦宴城的所作所為擺在這里,的確不是徒有其表,是個相當讓人滿意的良配。
而且也不必擔心缺乏法律婚姻保障和社會的冷眼,這個同性可婚的世界對于時舟來說的確更好,時黎總算不用為時舟的終身大事操心了。
從小護著的小白團子終于長大,有靠譜的人能接過時黎的擔子去寵著他護著他了。
但這不但不是一種輕松的感覺,反而有點怪怪的,非要仔細說的話可能就是在他不知情的時候,自家辛辛苦苦精心養大的小白菜被人給抱走了,又欣慰又悵然若失的老父親感覺
兄弟兩人終于能重逢,時舟這個小話癆的潛質被完完全全的打開了,簡直有說不完的話要說。
不過醫院的臨時留觀病房肯定不是個合適的地方,醫生又問了謝橋幾個問題證明他的精神的確正常了,不再認不清自己是誰、也搞不清這里是哪里了,于是放心地讓他走了。
剛剛被撞到腦袋的時候他的確是混亂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謝橋是誰,時黎又是誰。
但順著思路慢慢去理順,或許以前那個世界和這里的時間流速是不同的
對于時舟來說是晚了三年到這里,但對于時黎來說,從童年病了一場以至于失憶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穿越到了這里,“謝橋”一直以來都是他,那些人生都是他所經歷過的。
時舟猜的沒錯,時黎一直到死都沒有說出口的真正夢想其實就是學醫,而這輩子終于得到了自由選擇的權利,即使沒有記憶卻也還是順著自己所熱愛的路走下去了。
正好現在是晚飯時間,時舟此時特別高興,興奮地向哥哥宣布自己不是一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小廢物了,拍著胸脯說自己終于賺錢了有自己的事業,一定要用自己的片酬請哥哥吃飯。
時黎上輩子死的時候,時舟還是個每天粘著他的學生,零花錢花完之后還會撒嬌要錢或者故意巧立名目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