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二叔祖母送的也是這只鐲子。
雖然在她曾經擁有的首飾里,根本不起眼兒,但她知道,叔伯母能拿出來,也是不容易的。
二老太太邊走邊感嘆著“你爹,是他這一代,最聰明最能干的人長得體面,平日里雖少言寡語,但禮數不缺你堂伯在世時,最佩服的,就是你爹。”
林之秀點點頭。
“還有你娘,叔祖母,再也沒見過那么好看的女子。心底良善,笑容甜美,好個教養啊。從眼睛里就能看出來,一點心機也沒有的。唉,若不然”
林之秀聽著也有些傷感,默不作聲,只陪著她走。
“我要是修得這么一對兒子兒媳,真是要到廟里燒高香去呵,只可惜,他們命不濟,遇到那么個娘,那么個婆婆生生的把他們逼到這個地步,唉”
能踩林大老太太時,她是絕不會腳軟的。
她轉頭看了看林之秀“秀丫頭,你別嫌叔祖母說話不好聽。這都是走過來,吃了大虧,才有的感悟。你啊,剛回來,什么都不明白。自己一定要小心些跟這家里人,面子上不錯就行了,別交實心看好自己的財物。別以為他們是血親只別相信他們就是。要是有為難的,就來找叔祖母。叔叔祖母別的幫不上,出出主意,吵吵架還是可以的。”
林之秀心想,上世,她們倆可沒私下說話的時候。二老太太今天能說出這話,證明了,自己的好意安排沒錯
“哎,秀兒聽叔祖母的。秀兒回來時經過宣州,那里出好紙,就讓人采買了不少。不知道祖母給您的東西里,紙多不多。回頭,我再單獨給松哥哥送去些。聽說松哥哥寫得一手好字,那,就得配好紙好墨呢。”
二老太太一聽她想著自己大孫子,大為感動“你是個好孩子,還想著你松哥哥。他真是可人疼的,就是那個身子啊。”
林之秀說“我們這一代,就大哥和松堂哥是秀才。秀兒聽說這回秋闈,大哥的先生都沒讓他下場。而松堂兄,秋闈可是要去的呢可見學識是過硬的。等松哥哥中了舉人,遠大前程在向他招手,他心里頭一高興,說不得,身子就好了呢”
林二老太太連連點頭“借你吉言”
林之秀悲哀的想,松堂兄是考上了舉人,只是那場考試,耗盡了他的氣力,回來又讓林之萱暗算,榜下來的當天,人就沒了。
林二老太太卻不知林之秀正在傷情,而是叨叨著林松的事,無非是老師多么看重他,同學多么照顧他。他又是多么懂事,多么用功。
林之秀聽著,點著頭。
林二老太太說起她的哥哥們“你大哥格哥兒,像了你大伯,人沒多大出息,倒也規矩。待人接物也講究個體面。而你那個二哥,嘖邪性的很聽你松堂兄說,他在外頭,很是招搖。花銀子如流水,一出去前呼后擁的說是,還賭馬球呢好像說有個打球的讓他輸了銀子,他讓人把那個人腿打斷了。雖說是流言,難辨真假可他才多大啊學堂不去,整天在后海跟人耍后海你不知道吧是京城這些個公子哥作耍的地方,拼穿戴,拼馬鳥,拼花銷,包船包唉,反正不是什么好地界接長不短的,就出事你三叔也不管管他。八成是讓你三嬸慣的”
這個林之秀知道,當初,林樘就是帶著林楓常去后海玩,最后,他打壞了人,讓林楓頂的缸
“你可別招惹他萬一他心壞下了黑手,你一個姑娘家多金貴跟這樣的敗家子兒可耗不起”
林之秀認真的聽完,柔聲回答“是,秀兒都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