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曲徑,通幽。
女人身著較為正式的留袖,衣衫上織著鶴羽家紋,行走在竹林的小徑上。年輕的神主跟在她的身后,腰配長刀,靜靜的聽她說幼子身邊發生的奇怪事情。
“我比較好奇,夫人是怎么想到我的。”
驅邪這種事,呃怎么說呢,也算是在他的業務范圍之內。澀澤節子找上他的時候并沒有說是朋友介紹來的之類,一個電話打上來,還顯示的是亂碼。
“在搬到這里之前,您有上門過一次。”澀澤節子拿出一張有些舊了的名片,“留下了一張名片。”
年輕的神主毫無印象。
這樣特殊的家庭,他不應該忘記。
“啊哈哈,是嗎”他撓了撓腦殼。“但是這件事情不太好辦。”
澀澤節子帶著他在宅邸里大致逛了一圈,鬼怪是半個影子都沒看見,這個宅子的格局看的他是心驚膽戰。
這風水,這布局,這擺設。
這是要關啥啊,這么大陣仗,他感覺自己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只要您能幫忙驅除這座宅邸里的鬼,錢不是問題。”
“妾身將供奉香火。”
錢本來就不是問題,他要的是附著在五元上可以充當信仰代替物的東西,而非錢財本身。這宅子里有大兇之物,他有點把握不準。
而且這個女人,她沒有信仰的,她所供奉的香火也并沒有什么作用。
“我覺得這件事”
“五十萬。”美麗的婦人微笑著,艷紅的唇瓣一開一合。
“不是”
“五百萬。”
“我這真不是錢的問題。”
“五千萬。”
夜斗。
“行。”
實在是,她給的太多了。
澀澤節子伸手攔住了他,兩個人安靜的站在竹林之中,再往前幾步就是回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和室內坐著的人,對方卻看不到這里。
那個孩子看起來十分蒼白,皮膚是常年不見日光的病態,甚至要更加冰冷,呈現出一種并不健康的白皙。他打著電話,低聲說著什么,將一張薄毯蓋在了空氣上面。
那里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別人。
夜斗
恕他冒昧,這可能不是鬼怪的問題,這個孩子真的沒有一點那啥啥啥方面的疾病嗎看這病弱的樣子,父親常年不在家,母親又要操持家務,姐姐也不在,長此以往孤獨下去,真的不會幻想出個什么存在以疏解內心的沉郁孤寂嗎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澀澤節子的聲音有些沙啞,“有的。”
“但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七歲之前的確有過這種情況,和不存在的人說著話,交流著。是我和他父親的疏忽,我們當時算了。再加上一場意外,我們便搬到了這里。”
“可他明明已經好了,那個陪伴著他的存在也已經消失。最近卻又出現了這種情況,我實在是沒辦法。”
她快要哭出來了。
如同每一個痛苦的母親,為自己對孩子的疏忽而感到自責。
“那一次,我便有所感覺,這一定是有鬼怪作祟。”她恨聲道“我依然記得,龍彥會和空氣說話,好像那里有個人。就算這是他孤單,可還有一本書,不知道從哪來的妖書,蠱惑我的兒子,即使把它扔掉,又會自己跑回來。”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的孩子捧著一本空白的書自言自語的樣子,割開的手腕,流出的血,滴落在空白的書頁上,被吃的干干凈凈。
澀澤節子幾乎要發了瘋。
她的孩子竟然會為此而自殘,那一刀刀仿佛割在她的心上。
無論是丟掉,撕毀,還是燒了它,都會自己回來,回到她幼子的身邊,然后吞噬他的鮮血和生命。她的丈夫為此跑到國外將其丟棄,可在丟棄的第二天,這本書就他媽邪門的自己跑回來了
她丈夫都還在海上飄著。
澀澤節子心態都要崩了。
“那本書現在在哪”
“消失了。”她淡淡的道“它已經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