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棠回到辦公室,趙希聲抬頭問她“怎么樣”
昭棠停在門口,腦子里有剎那的空白。兩秒后,她神色自若走進“沒什么事兒,都處理好了。”
趙希聲點了下頭,沒有多問。
昭棠回到自己的位子,盯著面前的甲骨文拓片,思緒卻跑偏得厲害。
她回來多久了
今天早上收到了工資,那應該是有一個月了。
不對,歲宜博物館是月初發放當月工資,那可能還沒有一個月。
雖然數學一向不是她的強項,但此刻竟像是退化到連二三十天的日子都算不清。昭棠有點吃驚,但并不想為難自己,立刻不再糾結到底幾天的問題。
就當是一個月吧。
一個月,她就再見到了路景越。
她記得回來那天,有人對她說“歲宜太大了,多少人一輩子都見不上一面。”
她就沒有這種想法,倒不是謎之自信覺得他們還算有緣分,只是他們是有交集的啊。她想,說不定哪天,以前的朋友要結婚了,請她去吃喜酒。
那時,就像歌里唱的那樣“如果有幸會面,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惶惑地等待你出現。”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至今沒有在社交軟件發一個看似矯情實則動機不純的歸來狀態。
沒有人知道她回來了。
她也想過會不會有另外一種遇見。
在某個節日的夜晚,繁華的廣場上人很多,她也去湊熱鬧。一抬眼,浩瀚人海,燈火明滅,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然后兩個人擦身而過,假裝誰也沒有認出誰。
不過這個對緣分的要求比較高,在她的設想里,那至少是十年以后才有可能發生的事。
或者二三十年、或者五六十年、或者這輩子都不會發生。
萬萬沒有想到,會是一個月。
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
沒有婚宴,沒有浩瀚人海,就只有那么一個小小的展廳,光線昏暗,隔著米距離,她猝不及防撞進他的視線。
昭棠不知道路景越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
他喜歡自由,愛戶外運動,十七歲就考取了飛行駕照,是雄鷹一樣的性格,很少會來博物館這種安靜封閉的場所。
但還是,遇見了。
昭棠又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自己當時的反應,自覺是一個標標準準的過去的人該有的表現。
邏輯也很優秀,無懈可擊
我臉盲,我有理。
嗯,很好。
“棠棠,你真的是太棒了”
孫珞寧喜悅的聲音響起,昭棠有一剎那覺得自己的情感果然充沛,出個神都能自動配音,實在是個人才。
直到下一秒,趙希聲的聲音傳來“什么”
昭棠立刻回過神,抬眼往兩人看去。
孫珞寧興致勃勃扯下耳朵里塞著的耳機,將電腦屏幕轉向趙希聲“主任,您看棠棠”
昭棠也跟著看去。
是有人發到網上的、她回應西方記者的視頻,不知道哪位同事拍的,鏡頭和光感拿捏得十分好。
地下的展廳光線弱,這個視頻竟拍出了電影大片的感覺。她站在畫面的正中,暖黃色的光從一側打來,勾勒出她飽滿的臉部線條,皮膚白皙,質感如凝脂。
雙眸明亮,長長卷卷的睫毛撲閃,神情不卑不亢。
趙希聲看完視頻,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說得好邏輯清晰,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