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棠忽然收攏掌心,將那只白色的小盒子捏在手心里,抬眼對同事說“我拿過去吧,我一會兒要出去,順路。”
同事樂得少跑一趟,連忙向昭棠道謝。
孫珞寧隨口問“你一會兒要出去嗎”
昭棠垂著眼“我出去看看酒店,打算今晚就搬出來。”
孫珞寧立刻說“搬那房子剛裝修好十幾天絕對甲醛超標,你的身體反應這么激烈,再住下去省下的錢還不夠日后的醫藥費。”
但中午昭棠也沒能找到時間出去。
趙希聲臨時發回一份英語文件讓她翻譯,昭棠看了下內容,猜是他下午開會要用的,便用午休的時間趕了出來。
就這么,昨晚一夜沒睡,中午又沒休息,下午就有些打瞌睡了,好在下午事情不多。
手指摸了摸口袋里的耳機,光滑溫熱的觸感。昭棠心想下班前再送去失物招領處吧,順便在主樓那邊打卡下班。
臨近下班,卻接到空氣質量檢測公司的電話。昭棠拿起手機,走出辦公室。
出了小樓,左轉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湖面上飄著早春粉嫩的花瓣,湖心有一座六角攢尖頂亭。
昭棠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亭子,在電話里約好了上門檢測時間,之后又加了微信,質檢員給她發來提前準備事項。
昭棠看了眼,將手機揣回口袋。正要回辦公室,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昭棠。”
她下意識回身,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一抬眼,就直直撞進一雙深邃的鳳眸。
心跳像是剎那間炸了一下,她不自覺繃直了背,目光定格。
只見不遠處,男人大步往她走來。他身上穿著黑色的擋風外套,兩條長腿筆直,步子邁得很大。與展廳里的晦暗難辨不同,此時他走在天光里,輪廓清晰,整個人愈顯英挺冷硬。
他的身后,晚霞絢爛如火。
分不清是主動還是被動,昭棠就這么定在原地,直直迎視著他的目光。還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注意到他的前面還有一個人。
是器物部的同事帶他過來的,出聲喊她的也是同事。
兩人很快走到昭棠面前,同事在一旁簡單介紹“路先生,這是我同事。出于例行的失物認領流程,需要再確認一下您的姓名。”
男人停在離她一米遠的距離,昭棠能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睛,是好看的鳳眼。深邃的內雙,眼尾微微往上挑,帶著幾分攻擊性,可是瞳仁里帶著一點點不明顯的溫柔的琥珀色。他的膚色不是羸弱的冷白,也不是黝黑,而是帶了幾分健康的蜜色,大約是常年運動健身的緣故,看起來干凈又硬氣。
在昭棠看他的時候,他也直直看著她,聽見同事的話,倏地勾了下唇,仿佛初次見面,不緊不慢地自我介紹“路景越。”
低沉的聲線,讓人想起松間夕照,清冽里透幾分慵懶。
昭棠心里一片兵荒馬亂。
藏在口袋里的指尖輕輕抖了抖。
同事轉頭向昭棠確認“中午那個airods刻的是這三個字嗎”
昭棠對上同事的視線,整個人有一瞬間的茫然。
哈
下一秒,福至心靈一般,昭棠驟然清醒過來
airods
路景越的airods
上面刻著路景越的名字、此刻正在她口袋里的airods
理智回籠,昭棠瞬間意識到比路景越忽然出現在她眼前更讓她措手不及的是他站在她面前,她卻不能假裝認不出他
她可以是個臉盲,不認得他的臉,但卻不能是個文盲,不認得他的名字。
作為一個甲骨文研究員,她在同事面前演臉盲沒什么,但演文盲的話,很可能會迎來一個送她原地失業的小金人獎。
她悄悄捏緊口袋里那只耳機盒子,心中無比悔恨一時失算,沒有及時送到失物招領處。
救命
她為什么要這么坑自己
昭棠內心十分崩潰,面上卻一片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