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班那群混子還不夠我受的還要再加進來一個”一位顱頂稍禿的中年男子似是忍無可忍了,一把將教案拍在辦公桌上。
教導主任趙行遠垮著臉,表情有點訕訕“好了好了,教一個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你是老師,教書育人就是你的職責而且我看著那孩子挺安靜的,長得也討人喜歡,應該很好教。”
汪業成依舊不松口“好什么好你看他一個男孩子,臉比女生抹了粉還白,這能有心思讀書別把其他學生帶得都沒心思讀書了,到時候鬧出早戀來更壞事我都查過了,這個學生以前不知道在哪里念的書,檔案查都查不出來,也沒有什么榮譽記錄沒準是蹲過少管所了,家里有錢有勢給他抹了痕跡再塞到我這里來”
他急紅了眼“本來八班那群紈绔子弟就夠難管教的了,現在是什么垃圾都可以塞給我帶了是吧”
“好了”趙行遠實在沒轍。他這唯成績論的偏激親戚一貫古板清高,總覺得自己該帶火箭班的學生,再不濟也該被分到實驗班去。可他的脾氣太過古怪,眾人一致商議讓他去當八班的班主任。
八班學生,里面起碼有一半是家境不錯被塞進來的,成績在普通班中墊底不說,還很難管教。汪業成可以說是和自己班學生互相看不對眼了,一個瞧不起對方爛泥扶不上墻,一群看不上對方假模假樣。
趙行遠耐心告罄“現在辦公室老師們都上課去了,這話你私下跟我說說也就算了,鬧大了你的處境只會更難。我跟你說,這孩子是校長叮囑我好好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總之你別整幺蛾子,聽見沒有”
警告完人,趙行遠拉開門,門外空空如也,被囑咐在門外等候的少年早已不知所蹤。
身后果然又傳來氣急的聲音“你看看你看看還乖巧呢,你看這什么態度”
省實驗一中是z省最好的學校,撥款充足,辦公室門板當然用的也是隔音材質的,不過這對于精通玄道,從小就耳聰目明的寧辭來說并沒有太大的作用,于是他僅聽了個開頭就走了。
寧辭的師父在玄學界內可以說是無人不知,寧辭被他撫養長大,從小就表現出了異于常人的玄學天賦,前不久他才將畢生所學均傳授給了最小的關門弟子寧辭,然后就大手一揮,要云游四海去了。
寧辭是八字純陰之體,命格特殊,靈風道長在離開前給他算了一卦,推算出他命中的劫數已經隨著靠近成年越來越近。想要續命,須得以活人的陽氣溫養經脈,而尋得和他同樣罕見的八字純陽之體,才是徹底破解他劫數的關鍵。
“陰陽調和,乃不可抗力,就算無我干涉,你們也遲早會相遇。”
靈風道長話是這么說,但偏寵小徒的他還是尋到了曾受過他恩惠的省實驗一中的校長,打通了關系將人安全送到,這才放心地離開。
寧辭邊走邊打量著一中的風水格局,心下了然。
一中是歷史悠久的百年名校,雖然是祥瑞之地,可人間百年過,恩怨又一輪,這里也漸漸攏上了一層陰霾。這種環境下,偶生蛀蟲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中占地面積實在氣派,寧辭端著師父給的命格羅盤七拐八拐了好半天才轉進這條逼仄陰暗的小巷子里。
這監控死角處竟然圍了一圈子人,聽見動靜,紛紛扭頭看過來,個個都長得人高馬大氣勢洶洶,一看就不像是善茬。
樓爭渡只是大課間出來買個水,圖捷徑抄了近道就被這幫混子圍堵在小巷子里,見狀嗤笑一聲“又來一個”
說罷懶懶抬眼,待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樓爭渡的眉梢就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
在秋老虎還正肆虐的天氣,陽光照在人胳膊上都能激起火辣辣的疼,可面前這少年竟已經穿上了秋季長袖校服。少年面如冠玉,不得不說白色很適合他,襯得他的臉愈發瑩潤。最離奇的是他額角一絲汗都沒有出,清爽到像是踏著清涼的風出現在巷口的。
這人看起來倒和這幫歪瓜裂棗不像是一伙兒的。
但這塊死角后面就是一大片綠化帶,蚊子奇多,平時根本沒什么人會經過這,這少年卻仿佛未卜先知一樣找了過來,很難不認為他們不是一伙。
在樓爭渡打量他的同時,寧辭也在打量師父給他推算出來的“命定之人”。
眼前的少年身形高挑,明明被眾人圍困著,臉上卻掛著桀驁的不屑之意。帥則帥矣,就是看起來脾氣不太好。
他的命格很硬,即使隔著這么遠,寧辭也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暖洋洋的氣息。這股醇厚濃烈的陽氣,讓寧辭冷得隱約冒虛汗的指尖稍稍回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