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木這會兒也有些自身難保,救了游貉后,便打算將藤蔓收回,卻被一股意外的拉力給拉了過去。
游貉自己站穩后,用手腕上的藤蔓纏住了旁邊的一棵巨樹以此來保證不會再次被吸走。
但此舉直接限制了兩個人的行動,蓬木也被困在了樹旁,沒有辦法再去幫別人了。
恰在此時,蛛王也被那股強大的吸力給吸飛到了半空當中。
因為蛛王這兩日被折騰得瘦了不少,他身子本身就輕,一下子就雙腳離地,他雙手不斷扒拉著,卻沒抓住旁邊的人。
眾人站作一排,幫白湫擋著風的同時筑成一道人墻,在左右雙方保持平衡的情況下,大家勉強能夠站穩。
然而蓬木救了游貉,左邊突然少了個人,平衡自然而然就被打破,站在蓬木旁邊的蛛王猝不及防被吸飛出去。
吞噬獸的吸力太大,地面飛沙走石,根本看不清楚,蛛王大叫一聲,吃了滿嘴的沙子,才引起大家的注意。
原本,蓬木是能夠如法炮制,用藤蔓將蛛王拉回來的,但偏偏有個自私透頂的人,將他手幻化成的藤蔓死死拽著,使得蓬木沒有辦法救人。
狂風當中,蓬木用力拉扯著手上的藤蔓,怒吼道“放手”
游貉不僅抓著藤蔓,還將其在樹上繞了一圈,看得出來求生欲很強,他恍若沒有聽到蓬木的聲音,抱著樹一動不動,瞪大雙眼盯著白湫的方向。
白湫急出了一層汗,她每一個口訣都與陣眼上的顏色準確無誤的對上了,可這最后一道陣法著實難解,加之漫天飛沙走石,她自己險些都被吹飛,若不是死死扒著井沿,可能早就飛出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繼續念口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人在生死關頭,總是能夠激發出無數的潛能來,就比如蛛王,他整個人飛到半空中,離吞噬獸越來越近,其他人無法騰出手來施救,只能靠他自己。
他的指尖飛出白色蛛絲,對準蓬木他們所在的那棵樹,他不想連累其他在風中掙扎,站立都困難的人。
陣眼周圍,只有這棵樹最為顯眼,目標最大,自然,他的蛛絲也成功的繞上了樹的樹干。
后退的身體總算停下,蛛王卻不敢松氣,兩手拉著蛛絲,艱難的往陣眼方向靠。
身位換到最外側的黑鷹向蛛王伸手,在不影響其他人的前提下,他探出身去,試圖讓蛛王重新歸位。
這會兒,白湫那邊也有了好消息,她頂著風,朝一行人大聲道“結界開了”
終于開了,那幾句陣法都快刻在她骨髓里了,現在就是倒著都能背出來。
雖然不知道最后那道陣法為什么在她念了十幾遍法訣后,毫無征兆地開了,但現在這種情況,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
結界打開,卻沒有辦法立刻出去,要等陣眼也就是那口古井徹底開放,估計還得要那么一小會兒。
這一小會兒,黑鷹本該能將蛛王順利拉回來的,但蛛王繞在樹上的蛛絲,在崩成一根直線的狀態下忽然斷裂。
那時黑鷹已經快要碰到他的手指了。
蛛絲驟然崩斷,出于慣性,蛛王不僅沒能抓住黑鷹的手,反而被彈出去了好長一段,將他好不容易縮短的距離一下子又拉開了很遠。
吞噬獸的陰影已經提前將他給吞沒。
蛛絲崩斷的一瞬間,蛛王嘴角露出苦笑來,身體被狂風吸卷,死亡已經近在咫尺,他仰頭放松身體,已經沒有了繼續掙扎求生的意志。
天要他死在萬骨枯,他能如何
只是想到這輩子連死都得死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他的心中又生出了這么一點點兒的不甘來。
不甘又有何用他命該如此。
也好。